陈老头听得一愣，身子微微颤了颤，显是被这一语激起肝火，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将头低下，心中早将卫南华骂了千遍，卫南华，我看你能对劲多久，你若能过得了彻夜，我陈四便随了你的姓。

轩啸有些不测，不过并无多言，任卫南华措置。

卫南华负手而立，将陈充视作无物，不知在想些甚么。那陈充面色阴狠，眼看就要把持不住，得陈老头单手按上他肩。

轩啸暗道，故乡伙，我是何人，你不会知，只怕是早将我的大名捆在那木桩之上，日日催促，恨不得将我抽死。你既要作戏，那我便乐得跟你玩玩。当下抱手言道：“陈伯有礼，我是卫少爷的侍从，轩啸是也，此次随少爷回虹城，便是要将当年那凶手贼子找出来，将他千刀万剐。”

“小的我俄然想起，老爷是有师门之人，因而便去了虹门，求老爷的师尊出马。那一日，虹门弟子尽出，将这虹城翻了个底朝天，亦没找到贼人下落。无法虹门高低只得不了了之，可小的我不甘心，老爷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既然不死，定是老天对我有所嘱托，那便是守着卫家这片财产，望将来有一日妙手刃贼人。”

谁想陈伯俄然嚎啕大哭，“少爷，你返来就好，返来就好，当年我被那贼人一掌劈中，当场昏死。等我醒来之时卫家已成血海，死尸堆积如山，我见老爷跟夫人躺在血泊当中，早已断绝朝气，心中只要一个动机，那就是少爷你，我寻遍卫家高低，始终找不到你。小的我感觉活下去再没意义，可转念一想，若卫家人都死光了，那不是便宜了贼人。”

轩啸看得好笑，不睬墨客，自言道：“这嫩芽春第一口，浓烈；第二口，暗香；第三口，静气。如此几次，当真回味无穷啊，走之前须得向陈老头讨得一斤，喝他个一年半载。如果他小家子气，我出钱买便是。”

卫南华言道：“陈伯，你是看着我长大，在我卫家一待便宜是数十年，我双亲待你不薄，你为何叛变卫家？为甚么不去死？”

墨客见二人若无其事，闲谈半天，终是忍不住大呼道：“你二人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那故乡伙较着缓兵之计，现下定是去叫帮手了，你们另有表情闲谈？”

轩啸见卫南华如有所思，便随口言道：“既是帮卫家守着这片财产，何故将这财产改姓了陈，叫人不得不浮想连翩。”

男人姓陈名充，乃陈老头独子，可卫南华却从未见过，只因多年前，他还是乡间玩泥的野小子，卫家人被尽数搏斗以后，陈老头便将故乡族人领来此处，落别人之地，生陈家的根。这当中天然包含他老来得的儿子，陈充。

陈充收回那凌人目光，环顾一圈，目空统统，言道：“少爷？何来少爷，这陈家少爷不是我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