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有一日,永活泼了一下,惊起了鸟巢中的两只喜鹊,扑腾着飞起,绕着长生飞着,叽叽喳喳乱叫着。长生伸脱手,将鸟巢重新上取了下来,巢中有几只小喜鹊,张着昏黄的睡眼,也错愕地叫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逃分开。
又是九年多畴昔,这九年,长生一向端坐在大青石之上,一动不动,眺望烟波浩渺的湖面,任凭风吹雨打,看人间春荣秋枯。
“真是这般么?那你这些年,又何必苦苦求生?
“你来这世上究竟是为了甚么?而活着又为了甚么?你为甚么会不甘?又为何会遗憾?你又害怕甚么?”那抹神智诘问道。
蓑衣翁将那丹丸塞回到玉瓶,将玉瓶放在长生面前,转过身去,缓缓隧道:“不错,在这幻景当中,统统都是变幻出来的,这丹药也是虚幻的,但是它还是能救你的命!
现在你不过才初入道入透明,属于世事如幻景,何时你找到了行动的原则,便算是入了万事不惑境,若能体而行之,便算是进入了世事透明境。
那抹火苗终究挣扎过无尽的幽黑,在暴风中逐步强大,化作一团熊熊的火焰。
面前的玉瓶垂垂恍惚,不知几时,长生昏倒在青石之上。
玄武峰上,那彻骨的寒毒,不成怕么,你为何不放弃?
蓑笠翁呵呵笑道:“你觉得有多久?这幻景必竟只是为了练习你,进步你的气力罢了,怎会真的困你六十年?”
长生的气味垂垂衰弱,几近于无,在那存亡一线之间,长生猛地一个激灵,从浓浓睡意当中挣扎出一抹灵智,如浓浓黑夜中的一抹微小烛光。
跟着这问话,那一抹火苗,随风摇摆着,在将灭未灭之际,火苗蓦地一亮,只是不知这是不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茅舍以外,木舟之上,蓑衣翁将钩起的鱼儿从鱼钩上取下,叹了口气道:“鱼儿啊,存亡实在皆在于你,如果你想不通,一心取死,我也救不了你,你可真的看清你的心?”说着,手一挥,将鱼儿抛进湖中。
长生不语,很久方道:“都只为活着,存亡之间有大可骇!那可骇又是甚么?是不甘?是遗憾?还是害怕?”
蓑衣翁走到长生身边,取出一只剔透的玉瓶,倒出一颗翠绿的丹丸,递给长生。
“不错,这幻景是子虚的;那天下也能够只是一个更大的幻景,我五十年的尽力,挣扎或许只是一场空,但我是存在的,我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存在的来由,就必然有我存在的意义!我,必然要再活下去!”
道心透明又分为三境:世事如幻景,万事不惑境和世事透明境。
长生衰弱地展开眼睛,渐渐地探脱手去,抓住那玉瓶,取出那翠绿的丹丸,塞入口中。一股生命的气味瞬息之间流淌进长生的体内……
“莫非我这六十年的修炼服从,出去后也有效?”长生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