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世上究竟是为了甚么？而活着又为了甚么？你为甚么会不甘？又为何会遗憾？你又害怕甚么？”那抹神智诘问道。

凡是接受严峻打击者，道心轻易迸裂，如果挺过来了，道心会更加坚固，极少走向极度，转为道心热诚，绝少能悟出道心透明，更不消说出世不深的你。

面前的玉瓶垂垂恍惚，不知几时，长生昏倒在青石之上。

“答案！我需求一个答案，我不能就这么糊里胡涂的死！我需求弄清这统统究竟是为了甚么，我要找出我来这一趟的意义！以是，我不能死，起码我现在不能死！”

长生偏过甚来，无神地望了一眼蓑笠翁，摇点头，道：“何必管我，统统都是虚妄的，这丹药也是假的，服不平又有甚么辨别？”

那抹火苗终究挣扎过无尽的幽黑，在暴风中逐步强大，化作一团熊熊的火焰。

“统统都是虚幻，在这里是虚幻的，莫非内里的天下就必然不是虚幻的？在这个虚幻的天下里，我活着做甚么？

心，心又是甚么？心不就是我么？我只是一片沉浮在这尘凡中的落叶，多我一个未几，少我一个很多，活着死去，又有甚么打紧，小猴儿或许会悲伤，悲伤以后也会将我忘怀，忘了也好，清明净白了无牵挂！”

长生衰弱地展开眼睛，渐渐地探脱手去，抓住那玉瓶，取出那翠绿的丹丸，塞入口中。一股生命的气味瞬息之间流淌进长生的体内……

“蝼蚁尚且偷生，况乎人乎？”长生微微一笑，托着鸟巢，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将鸟巢稳稳地安设在一个大树叉上，又一抖身子，浑身的青苔污垢尽皆消逝。

又是九年多畴昔，这九年，长生一向端坐在大青石之上，一动不动，眺望烟波浩渺的湖面，任凭风吹雨打，看人间春荣秋枯。

茅舍以外，木舟之上，蓑衣翁将钩起的鱼儿从鱼钩上取下，叹了口气道：“鱼儿啊，存亡实在皆在于你，如果你想不通，一心取死，我也救不了你，你可真的看清你的心？”说着，手一挥，将鱼儿抛进湖中。

传承谷中，你苦练聚神，万般痛苦，又是为何？

“莫非你就这么糊里胡涂的生，又糊里胡涂的死？

玄武峰上，那彻骨的寒毒，不成怕么，你为何不放弃？

蓑笠翁不知何时来到树下，长生跃了下来，蓑笠翁道：“不错，不错，出乎我的料想，老翁本觉得你能悟得道心热诚便算不错了，他也只是道心热诚，不料你竟然悟出了道心透明；今后的修行，轻易多了。”

“真是这般么？那你这些年，又何必苦苦求生？

道心透明最为少见，只因很难做到，多为见地遍及，情面通达之辈，你年纪尚小，经历的事也并不是很多，能悟出道心透明，实在大出老翁的料想以外。只是，道心透明者，常常又少些固执，轻易在两难之间犹疑不决，戒之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