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遗命在身,母亲血肉哺养,我毫不会白白孤负?母亲放心,儿不会再寻短见,儿定会治好身上旧疾,每日勤奋苦读,决不偷懒玩懈,今后定要光宗耀祖。父亲,儿定会保西宁王一家承平,但是父亲,您是儿平生最敬之人,你让儿如何下得去手?”
曲览一听,神采奥妙变动,皱着眉,绕着文若渐渐巡回,俄然止住身,指着府中墙壁严声问道:“贤婿,我知你救父心切,可我女儿也深陷险境,身为人父,毫不会坐视不睬。贤婿存候心,我早知甘锰小贼欲行背叛之举,昨日已集结几百士卒混入甘锰军中,呼为细作,甘锰若敢率军攻入长史府,那五百名流卒自会漏出獠牙,杀甘锰一个措手不及。别的五日之前,我已密调两千安南雄师化成百姓入城,在北门设下埋伏,一旦城中火起,便可夺下北门,引朝廷雄师入城,贤婿只需再等半个时候,我料他甘锰不敢擅动。”
文若也不知甘锰此言是真是假,只得昂首称谢,辞了甘泉,将依墨尸首抱回马车,单独拜别,奔向都护府。
曲览身着素衣,在府中正堂安坐如山,听风雷,品佳酿,身后婢女二十二人,皆是低头抚扇,静若琶叶,只听府外大闹,半子血染圆袍连滚带爬哭喊出去。曲览心头一惊,将文若搀起,劝其细细道来。
文若脸上虽无神采,内心倒是炸开了锅,指甲深深抓进手掌当中,扣得一片紫青。文若紧咬牙根,却不敢漏出涓滴马脚,抬开端,隔着雨水瞪着甘锰,吼怒大声道:“好!”
“那你为何不将王妃之事早早奉告母亲!母亲在府中含辛茹苦近十年,的确生不如死!你们呢?口口声声为李唐宗室,为天下社稷,殊不知是为了祖上阴功,为了官爵奉禄,你身为人夫,竟害她惭愧而死,含怨而终,莫非这些李姓王爵是人,是忠魂傲骨,我们这些凡人便是盘上棋子,任你们随便舍弃?”
别说是甘泉与众将士,就连久经疆场的甘锰也落得一头雾水,但很快,甘锰从迷惑中自省过来,猜疑望着文若说道:“贤侄且慢。我与长史大人有约在先,长史府只需按兵不动,我便可攻陷都护府大门,现在贤侄亲身赶来,刀剑无情,甘某怎可让贤侄身赴疆场?贤侄只需替甘某擂鼓聚将,以壮声望。”说罢,甘锰两步走到文若身前,将腰上宝剑猛地抽出,反手递给文若说道:“贤侄大义灭亲,自是与都护府势不两立,甘某佩服,贤侄只需将曲二蜜斯头颅斩下,以祭军旗,两军将士定然搏命杀敌,撤除曲览这个祸害一方的奸贼。”
“你母亲知我用心,自发十年来被蒙在鼓里,既心如死灰,又对我不起,因不忍看我病死,故先我一步而去。”说着,陈卿嗣脸上滑过两行清泪。
文若听父亲遗言,如镜崩裂,整小我仿佛都要碎了。文若双手离开母亲尸身,后退漫步,瘫躺在陈卿嗣面前喊道:“不,不!不可,儿不敢杀父亲,千万使不得啊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