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君的眼里，白穆迎着月光而立，发色如锦，背影娇俏，一如当年连理树下的阿谁少女，只是曾经深埋在骨子里的倔强颠末光阴的浸礼，不加粉饰地突显在挺直的背脊上。阿谁背影没有转头，渐突变小，直至月光照得他的双眼不得不眯起，她也断交地消逝不见。

不晓得为甚么他们会走到明天这一步。

此次白穆没有转头，只是缓慢地擦去眼泪，将伤药取出放在地上，持续道：“你的暗卫应当很快会到吧，我走了。保重。”

但现在看来，商少君的皇位已经坐得稳稳铛铛，就算“轩然大波”，也只是轩然大波罢了，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了件费事点的事情。

他发觉不到疼痛普通，紧抿着唇角，还带了些浅笑意，再次用力，匕首又往里入了一寸。

商少君扶住山壁，低咳了两声，撇开眼，淡淡道：“你曾说过信我……”

他终究止住咳嗽，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连绵，不断于耳。

“阿穆。”

“白穆！”

“你可曾一小我躺在漫天星光下，任由血液一点一滴地从身材里流逝，火焰在身边伸展，一寸一寸地灼到心底，却发觉不到疼，只看着星光下，曾经的欢笑也好，眼泪也罢，就像跟着剥皮撕骨那般，一片片地被毁去？”

“阿穆。”商少君拉住她的双手，一并握在心口的匕首上，“你——随朕归去。”

两个字落地，他又咳嗽起来。

白穆压住哽咽，沉声道：“商少君，我们——回不去了。”

更何况，不管白子洲还是慕白，向来偶然与他争甚么。

“你可曾亲眼看着曾经密切无间的姐妹，不再展颜欢笑，不再放声大哭，而是拿着帕子擦拭抱过她的身子，拉过她的手，只因她感觉……本身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锁了没解锁了没？

不，不是不见了。

当初他给商少君下毒的动机已没法考据，但他亲手赐死的华贵妃之子，华贵妃身后荒废政事十几年，即便临终前，仿佛还不肯面对实际，传位于已死的“三皇子”。

白穆不晓得本身为甚么会哭。

夏季的夜晚，虫鸣不断于耳，闷热的氛围感染着浓厚的湿气，沉沉压下来，商少君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穆，面庞净白，唇角干涩，正要再次抬脚，倒是一声低咳，闷哼一声，喉咙滚了滚，便有血从嘴角溢出。

一时候，两相沉默。

白伶嘲弄道：“定是少夫人听少主唠叨很多了。”

但是，那马蹄声仍旧破空而来，越来越近，白穆忍不住转头望去，只见富强的林间，被树叶剪裁得细碎的月光下，男人玄色的大氅如同夜蝙蝠伸开的翅膀，惨白的脸仿佛月光下披收回莹莹光芒的璞玉，深沉的眸子却如同捕获猎物的秃鹰，紧紧盯着她，折射出锋利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