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蓉深深叹了口气。何止是“只怕”,如果孟节真把吕良报了上去,天子是必然要觉得御史结党的,且孟节只是方才从翰林院调升畴昔的,到时候恐怕连翰林院都要卷出来。帝王先入为主,臣下还如何解释得清呢?
这对御史清流文人而言,算是诛心之言了。依着李檀的性子,说不准就要一头撞死在廷柱上。
不知是不是中宫所出的两位皇子都跟痘症犯冲,晋王在十岁上种痘以后大病一场,固然活了过来,身子却弱了,他十七岁上就大婚,现在两年了,却还没有一子半女。今上年青时就喜好个弓马射猎,晋王却因体弱而不能习弓马,是以不大得父亲欢心,现在大婚后仍无后代,就更有些难堪了。
顾运则也甚是烦恼:“谢家女人那边你必要好生对待……”首要的是千万不能泄漏了动静。眼看茂乡侯府仿佛是不成撼动的,这里头能够就透着皇上对将来储君的意向,倘若当真是齐王继位,吕良和谢宛娘这辈子都只能把畴昔咽在肚子里了。
这个老夫人,说的天然是孟老夫人。孟素蓉自嫁了人就在京外,算算有十多年未曾见过父母了,闻言便有些伤感道:“此次又让娘担忧了。”
储君之事,无过于立嫡、立长、立贤、立爱四者。若说嫡,自是晋王;若论长,倒是齐王;若论贤,此事见仁见智;但是齐王却还占了一个爱字――他是得皇上亲口赞誉过的。更兼晋王失母,舅氏潞国公府也势微,而齐王之母德妃却掌六宫之宝印,母族茂乡侯府又屡建功绩――不是没有人暗里里群情过,倘若今上不是因嫡子而继位,恐怕这会儿就会封齐王为太子了。
“皇上大怒,说李御史乃是倚仗旧功绩,肆意捕风捉影,欲以弹劾外戚而立名。”
孟素蓉脸上一红,悄悄推了他一把:“老爷倒会拿我寻高兴。”见顾运则虽是谈笑,脸上还是沉沉的,便使眼色叫锦眉等人都出去,本身替顾运则端了茶道,“但是都城里事不大安妥?”
杨妈妈笑道:“他们一返来就让老爷叫到书房去了,老奴只瞥见带返来的东西很多,都是我们老夫人给太太捎来的,锦心正带着丫头在里头归置呢。”
“李御史真撞了。”顾运则苦笑,“可惜皇上实在宠任茂乡侯,见他撞柱更怒,说他威胁君主,是要陷君主于不义,将他下狱了。”
顾运则点头叹道:“舅兄与几位同僚正想着如何把人救出来……但看皇上这番雷霆之怒,只怕是难。”
吕良的事固然写了满满一张纸,倒是小事,而孟老太爷在背面又写的东西,才是大事。孟素蓉看了一遍,神采也不太都雅了:“弹劾茂乡侯世子纵奴行凶?这也是小事,如何就闹成了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