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孟素蓉这一胎能生个儿子，浩哥儿也是顾家宗子，顾运则还指着他出人头地，养成个纨绔可如何成？只是顾浩然虽住在前院，仍旧时不时往顾老太太处跑，实在也不好管束。此次去沔阳上任，顾老太太少说也要半年以后才气跟畴昔，如果拿这半年时候狠狠煞一煞顾浩然的性子，倒是件功德。到时候沔阳离着这里远着呢，顾浩然还能找祖母来救驾不成？

这话戳了柳姨娘把柄，欲待撒泼，石绿提及来是顾怡然的丫环，不过是因顾怡然与她同住，顺带着也服侍她罢了；若就此息事宁人，倒仿佛她这个姨娘还怕了丫环似的，一时噎在那边，脸胀得通红。

石绿赶着上来替顾怡然擦裙子。这料子就是那日锦心给送过来的桃红挑花缎，比珍绣坊拿来的缎子花腔略平平些，质地却更佳，只是桃朱色彩柔滑，这一沾茶水立时变了色，目睹着这条裙子怕是要废了，幸而夏季里衣裳厚，倒还没烫着。

顾运则涨红了脸：“母亲，升官那里是那么轻易的事――”晓得跟顾老太太解释不清，便道，“何况这知州跟知州也不一样。在这儿，我上头还压着知府大人，沔阳阿谁处所是直隶州，去了虽说还是知州，却比这儿安闲很多。何况沔阳是鱼米之乡，非常充足之地，若不是岳父在都城设法，我还得不着这处所呢。若不然如何上任如许的急？那但是好处所，想去的人多着呢。”

石绿本年十五了，懂的事也多些，倒了杯茶来给顾怡然，温声细语隧道：“姨娘不过是一时讲错，女人别往内心去。”

石绿又吓了一跳：“女人，这话可说不得，甚么妾不妾的啊。”这那里是没出阁的女人家能说的话呢，何况二女人这才九岁，不过想着顾怡然实在不幸，少不得安抚一句，“我们如许的人家，也没有个让女人去做妾的事理。”女儿去与人做妾，那是很多不要脸面的人才做得出来？别说顾运则官运还好，就是将来这官做得不别扭，孟素蓉也不能叫人说她嫡母不顾庶女的。

顾浩然六岁上是顾运则亲身发蒙，但是他在外为官，又想着要往上争，那精力大部分天然放在外头，并顾不上儿子；恰好顾老太太又过于宠嬖，不肯把孩子放到孟素蓉那边养，乃至于顾浩然书读得平平，倒是养出了娇纵的脾气。前些日子顾运则将他搬到前院，相处的时候天然多了些，才发明儿子有些养歪了。

石绿叹了口气：“你小丫头，晓得甚么。二女人这性子，可真有些愁人。”常日里瞧着不言不语的，想不到内心头憋着这么多事儿，这如果憋坏了可如何办？就是不憋坏，女孩儿家性子如许阴沉，只怕也不是功德儿……

柳姨娘特长一拨，茶水泼了顾怡然一裙子，翻身坐起来哭道：“我怎就这般命苦，一样都是十月怀胎，我偏生了你这个赔钱货！若你是个哥儿，那里有她白秀云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