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将来她能嫁甚么人？顾怡然面前闪现出韩晋漂亮的脸，随即就沮丧了——韩晋对顾嫣然倒是亲亲热热的，可对她不过见面打个号召罢了。再说以韩家的门楣，想也晓得韩晋不会娶个庶女。

同福也低了头。韩老夫人有些伤感隧道：“我们韩家人丁少，族里也再没出几个得力的，这势单力孤的总归是不成。看着说我们家世代为官，可只要哪一代没了出息，立即就会倒下来。也怪我这肚子，只生了缜儿一个……”

同福顺着她的话笑道：“这倒是的。奴婢还传闻，禇先生非常夸奖表女人的书画呢。只是——太太怕是……”

“不易。”韩老夫人叹着气摇了点头，“缜儿在工部当了几年的闲散员外郎，闲事也没干出甚么来，将来希冀着甚么起复？老太爷在的时候倒是交友了几小我，就只怕人走茶凉。不说别的，老爷卧病这些年，最后那段日子我们家另有甚么人上门？”

那少年谢过韩老夫人，就带着小厮知墨去大殿了，这边方丈迎出来，将韩家人先迎到了后院禅房，单手打了个问讯道：“阿弥陀佛，真是对不住老夫人，还请老夫人稍等半晌，法事统统皆已齐备，只待方才那位公子上罢香分开，便可开端。”

同福从速跪下：“奴婢不是想欺瞒老夫人，只是——那是在山路上，有太太，另有我们家女人，晋哥儿也做不了甚么……”

孟素兰叹道：“十二了，也不算很小了。倒是生得不错——可也没绮儿生得好——约莫也是你说的，不过因着是表妹罢了。”

“她只想找个高门大户的儿媳。”韩老夫人又闭上了眼睛，“却不看看，现在不是老太爷在朝的时候了。皇上虽说还怀旧，可缜儿却不是个能立得起来的，将来可没有他父亲的成绩。可亲家老爷，我瞧着是个无能的，将来少不得还能再进一步。若这么算起来，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再者现在下头皇子们都大了，都城里头并不好住，那些勋贵之家，别说人家一定瞧得上咱家，就是瞧得上，我还不敢沾呢。”

同福有些不敢信赖：“您还是头一回见表女人呢，如何就想着——万一表女人不好呢？”

固然是一起来上香，但前殿做的是韩老太爷的法事，顾嫣然姐妹两个到底是外人，上过一炷香以后就退了出来。幸亏寺庙里没有外人，两人随便逛逛也无妨。偏殿里供的是药王菩萨，顾嫣然想到母亲的身子，便出来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又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飞金闭紧了嘴。这件事本还是韩晋提起的，只是韩晋是孟素兰的心头肉，她做丫环的，当然不会如许没眼色地提示她。

说到将来的当家主母，同福就不敢乱做批评了，只道：“有您给把着关，将来的少奶奶必然能挑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