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我好饿。”此时的顺言已瘫坐于地上，呜呜地哭咽。

“这抹布是人皮做的吧。”覃疏觉着有些烦恶，在衣裳上蹭了蹭手，朝已落座的覃曜说：“阿姐，你看得出她是个甚么玩意儿么？”

顺言因为活活被饿死的原因，怨气太重，没法转世。需长年呆在冥界，洗濯修行，待撤除身上的怨气，便可进入循环。而谧见在半步多开起了堆栈，便是为了离顺言能近一些，比及每年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时候，见上他一次。

饿死鬼是冥界的一种鬼，长年的饥饿感缭绕于他们的心头。他们吃下的食品，会十足变作火焰，难以设想的难受与痛苦。

此处生灵浩繁，鱼龙稠浊。顶着一轮如帛满月，覃曜与覃疏行在半步多的冷巷里，青石板路被长年行走的生灵磨得光溜无棱，其间还异化着些许苔藓。

见势，老板娘敛容：“子时已到，鬼门大开。”言罢，老板娘起家走到门楣下，左顾右望，仿佛在盼着谁来。

顺言狼吞虎咽，这道一莲托生敏捷进了他的口中。老板娘站在一旁寂静看着，满目标心疼。而覃曜与覃疏早已识相地双双起家，将处所腾给这个诡谲的男童。

见势，老板娘法度一滞，神情恍忽，而后她的眼底逐步腐败起来，勃然大怒：“他们骗我！他们竟敢骗我！甚么一百个恶人，甚么肚子肉，底子不管用！”

老板娘失了笑意，一脸你爱咋咋地的神采，持续拔她的算盘。

半步多处所不小，堆栈酒坊也不堪数。许是邻近中元节的原因，堆栈几近皆已住满。而后，覃曜二人停在一家小堆栈的门前，昂首望去，红木牌匾上刻着四个隶字——诸相堆栈。门前挂着两盏绢纱灯，青幽的烛光衬亮了黑漆漆的周遭，灯下的吊穗长长而垂，阴沉古怪。

覃曜与覃疏踏入门槛，竟空无一人。空荡清幽的大堂里，仅摆放了一张古朴的四角檀木桌，围了四条长木凳。

“二位久等了。”窈窕的身影闪到桌前，老板娘手上端了红木托盘，上头放有一道菜。她将那道菜放于檀木桌上，翠绿欲滴的青菜丝沿盘绕了一圈，其间盛开了一朵血肉交杂的莲花。

覃曜斟了一杯茶，解释道：“我曾看过一本上古留下来的册本，书中提到过人油灯，青光幽怨，正如所见。”言罢，覃曜将斟好的茶顺着檀木桌推到覃疏的眼皮子底下，并说：“你看这茶。”

“不知，但她的道行定然不低。”外头时不时掠过的鬼怪，显得寒气四溢。覃曜再次重视到门外的两盏青灯，“你看那灯，是以人油扑灭，散出的青光则是怨气所聚。”

覃曜见势凑上前去，搡了覃疏一把，对老板娘说：“诸行性相，悉皆无常。诸相堆栈，倒是个好名字！”

“阿姐！”覃疏昂首望向她，正想说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