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么？月神会如你所愿，去寻求天后帮忙？”

等晚霜仙子飘远了，身后传来了如许的话语――阿谁白袍的清雅男人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地呈现在了神树枝桠上，负手而立，身姿卓然，望着几近快看不到的彩云，神采安静无波。

青曦倒是舒了口气。

天界，巍峨的神树仍然遮天蔽日郁郁葱葱，一眼望去满目皆是翠绿的枝叶。这一方向来温馨的六合间，却有清泠幽深的乐声回荡盘桓，袅绕不去。

……

“月神比你自在，却也一定能帮到远在人间界的清歌。”

天界东域有银河灿烂，百年明，百年灭，百年落霜。

“青曦顾虑姐妹，若月神有两位公主的动静，烦请她遣人奉告一声。”她顿了顿，补了一句，“替我向月神问好！”

“即使是天界的一把利剑，但终归是她的女儿，不是吗？”

“统统都是劫数！”悠长的沉默以后，他微浅笑了出来，黑眸通俗好像古井，似是含着笑意，却又仿佛只是冷然一片，“我们不是仇敌，现在不是，今后便也不会是。”

“作为姐姐独一的朋友，她会的！”

月神殿有十里桂花林，整天飘香。月神的桂花酿，是连天帝都垂涎的美酒玉露。为了酿制上佳的桂花酿，几近每隔一段时候，月神便要向青曦讨要一些神树的晨露。

这句话已是逐客，晚霜仙子灵巧地点头一一应下，然后才告别，捧着神树晨露，驾着彩云飘走了。

晚霜仙子一头的雾水，皎月上神好酒却并不贪酒，至公主斩魔神女更是千百年也可贵沾回仙酿，这两位怎会赌酒？但是，她固然满腹的疑虑，却并未质疑青曦，只是回道：“一定会错过了，待晚霜归去与皎月上神说说，上神与至公主干系好，定会禀明天后，留待下次美酒宴时再献舞呢！”

不是仇敌，却也没法承认是朋友。

“银河落霜？本来是天后的美酒宴又将近到了……”青曦叹了口气――美酒宴前后，天后老是忙得得空他顾的――她顿了顿，才又状似偶然隧道：“上一次美酒宴时，月神和至公主赌酒输了，商定此主要为众神献舞，却没推测至公主去了人间界，也不知甚么时候能返来，怕是要赶不上月神献舞了！真是可惜……”

她的心微微发堵，分不清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的消逝――

数千年的相处，她向来没有如许锋利而直白地问过这般的话，而他，也未曾思虑过――或者，是不想思虑。

仙神的预感，几近不会无的放矢，何况，青曦修习泰初大衍术，对于命数变动尤其敏感。男人沉默了下来，俄然道：“清歌为天界交战，树敌太多。”他的腔调不徐不缓，透出几分奇特的冷沉。

青曦顺着他扒开的空地望出去，天界的天空澄碧无云，清澈透亮，只极远处，有一朵彩云，正朝着这个方向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