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给了神树晨露，青曦便会打发晚霜仙子走人，本日却破天荒地多问了一句：“好些日子没有瞥见你家月神了，不知在忙些甚么？”

仙神的预感，几近不会无的放矢，何况，青曦修习泰初大衍术，对于命数变动尤其敏感。男人沉默了下来，俄然道：“清歌为天界交战，树敌太多。”他的腔调不徐不缓，透出几分奇特的冷沉。

青曦倒是舒了口气。

“天后……么？月神会如你所愿，去寻求天后帮忙？”

包含吗？

等晚霜仙子飘远了，身后传来了如许的话语――阿谁白袍的清雅男人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地呈现在了神树枝桠上，负手而立，身姿卓然，望着几近快看不到的彩云，神采安静无波。

他笑着，清隽温雅，风轻云淡，只眼底深处，却仍然寡淡如水。

赌酒？献舞？

“统统都是劫数！”悠长的沉默以后，他微浅笑了出来，黑眸通俗好像古井，似是含着笑意，却又仿佛只是冷然一片，“我们不是仇敌，现在不是，今后便也不会是。”

数千年的相处，她向来没有如许锋利而直白地问过这般的话，而他，也未曾思虑过――或者，是不想思虑。

青曦突然转头，望住他，本来蕴满忧愁的眼底俄然多了几分幽冷，声音也淡了下去：“树敌太多……也包含你么？”

本来所谓的赌酒也好，献舞也罢，乃至是最后的问候，都是子虚乌有，都不过是青曦向月魂通报的有关于清歌的讯息和表示。

年青的男人木簪束发，脸孔清癯却棱角清楚，眉宇间透着隽然高雅之色。他坐在神树广大的枝叶间，悄悄地吹着一只陶土烧制的埙，一身白袍流转着一个个奇特的符文，流光点点，温馨斑斓得好似一副画卷。

这句话已是逐客，晚霜仙子灵巧地点头一一应下，然后才告别，捧着神树晨露，驾着彩云飘走了。

下仙也好，上神也罢，三百年都算不得太久，晚霜仙子会这般回话，也在青曦的预感当中，以是她浅笑着点头，道：“那就费事仙子与月神说讨情了。”

月神殿有十里桂花林，整天飘香。月神的桂花酿，是连天帝都垂涎的美酒玉露。为了酿制上佳的桂花酿，几近每隔一段时候，月神便要向青曦讨要一些神树的晨露。

从彩云高低来的是月神殿里的晚霜仙子。

即便曾近再靠近，也已经一夕反目，现在剩下不过是囚徒与看管者的干系罢了吧……

青曦心中一震，转眼望畴当年，阿谁如玉温润清隽的男人已经于转眼之间落空了踪迹。

……

男人闻言放下了嘴边的埙，道：“不必焦急。”他顿了顿，“清歌的本领，你该当清楚，即便敌手是魔尊，也一定会亏损。”

她的心微微发堵，分不清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