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宽广的营帐里,只要平国公和寥寥几个侍卫,颇显空旷。
平国公年近四旬,蓄着短须,身材高大,面孔漂亮,一双黑目锋利逼人。即便不言不动,也如锋利的宝刀普通,寒意森森,令人不敢直视。
每次都城的小蜜斯来信,公子都是满心欢乐,少说也得将信几次看个十数次。这回是如何了?为何一脸非常?
这门婚事,虽未挑明,相互却心有默契。
程望恍若未闻,眉头紧皱,目光定定地落在手里的信纸上。
主将营帐,自不是程望的住处能比。既宽且阔,前后隔开。睡榻之处如何,外人不知。入目所见的,便足以包容百人。
程望也想不通,低头将信仔细心细地又看了一遍。可看来看去,也未能从字里行间窥出启事。
程望没如何踌躇,很快提笔复书。信中先是对舅兄多年来的照拂表达了谢意,然后,干脆利落地回绝了提亲之事。
程望站定后,恭敬地拱手施礼:“下官程望,见过国公爷。”
程锦容前一日来信,永安侯隔日就来了信。
“……锦容在裴家长大。我这个娘舅,对她视如己出,心疼备至。现在锦容已长大成人,生性和顺,善解人意。阿璋和她青梅竹马,相互熟谙,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亲笔写信提亲,想来妹夫必然会点头应允…”
平国公所住的营帐,位于中军将士营帐的中间,前后摆布被重重围住。几百名亲兵分三班,日夜轮守,防备森严。浅显军汉,底子不敢靠近。军中一众武将,没有平国公传召,也不能随便踏进营帐半步。
川柏端着一碗热粥进了营帐,笑着说道:“热粥已经熬好了,公子趁热吃吧!”
锦容不想嫁裴璋,那就不嫁。
程望沉默半晌,才拆了信。
到底是为了哪般?
一炷香后。
平国公竟起家过来相扶,言语间非常客气:“程军医不必多礼,快些请起。”
平国公贺凛,正坐在桌前。
不出所料,永安侯这封信公然是来提亲的。
“川柏,取纸笔来。”程望叮咛道:“我要写信。”
家世家世不想当,不敢攀附。
锦容想做女太医,去太病院测验便是。
借住裴家如何了?莫非就要将锦容嫁去裴家不成?口口声声说视锦容如己出,又何尝不是挟恩图报?
川柏口中的国公爷,恰是平国公贺凛。
……
昔日小蜜斯来信,提起裴璋来,也是一口一个表哥。
程望将内心的迷惑按捺下去,不动声色地笑道:“你一起驰驱辛苦,先去帐中歇一歇。待我看信后写好复书,再命人去叫你。”
程望内心愈发迷惑,伸谢后起家,目光敏捷掠过平国公的面孔。
川柏也被震住了,脱口而出道:“小蜜斯和裴家表公子不是青梅竹马两情相许吗?如何俄然又不肯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