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的病症已经好了大半,有了自保之力。你不必再为我忧心,还是早些出宫吧……”
……
专断专行,可见一斑。
宣和帝嗯了一声,淡淡道:“过几日,朕要去皇庄秋猎。”
裴皇后用力闭了闭眼睛,再次展开,似是下定了甚么决计,目中闪出果断近乎狠厉的光芒:“有娘在,谁都伤不了你半分。”
在宫中,言行举止到处皆要谨慎。
裴皇后没有出声,寿宁公主只得保持着裣衽施礼的姿式。不到半晌,便觉双腿酸软双臂生硬。
菘蓝在门外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寿宁公主殿下前来存候。”
裴皇后一掌控住程锦容的手,孔殷地低语:“锦容,你的梦境里,皇上寿元不久,不出三年,便是病逝弃世。是也不是?”
裴皇后目中闪过惊诧,呼吸短促了一些,想也不想地叮咛:“菘蓝,你和青黛都退下。”
宿疾的频繁发作,大大毁伤了龙体。高傲刚强的宣和帝,在人前撑着天子的面子。到了杜提点面前,才暴露一丝疲态。
自小到大,寿宁公主何曾受过这等罪,很快就红了眼圈。
程锦容为裴皇后悄悄拭去泪水,声音愈发温和:“娘,你别哭。只要我们母女同心,不管是甚么险境窘境,都能想出体例来应对。”
迩来顺风顺水东风对劲的寿宁公主,先是在保和殿外受挫,此时又被裴皇后冷言斥责。内心的委曲就别提了。
“娘只愿你早日出宫,嫁一个敬爱的夫婿,常日行医看诊,过些安静安闲的日子。娘真的不肯见你身陷宫中泥沼,没法脱身。”
寿宁公主却未体味到裴皇后的美意,心中溢满了羞愤,咬牙应下:“母后说的话,女儿都记下了。”
她要在波折满布的绝壁边,走出一条活路。
程锦容深深看了裴皇后一眼:“是。”
程锦容冷静地谛视着满腹怨气的寿宁公主。
不是咨询是否能去,而是奉告。
裴皇后是出于一片美意,才这般出言提示。
“在这两三年以内,你和鞑靼太子不成过于靠近。免得宫中表里传言纷繁,有损你这个大楚公主的闺誉,也损了天家颜面。”
程锦容看着熟谙又陌生的裴皇后,一时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程锦容反手握住裴皇后的手,声音轻柔而果断:“这潭泥沼,我已一脚踏了出去。现在脱身,已经迟了。永安侯虎视眈眈,杜提点也不会容我分开。并且,我也不想离宫。”
“你父皇下旨赐婚,你和鞑靼太子已是未婚伉俪。不过,本宫舍不得你早早大婚出宫。已和你父皇说过了,待你十八岁以后,再订婚期。”
程锦容抬眼,和贺祈对视一眼。很快,各自移开目光。
寝室里只剩裴皇后和程锦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