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温馨端坐，不时以眼角余光看程锦容一眼。

裴皇后沉沉入眠。

如巨石般压在心头的痛苦阴暗，已悄悄散去。困了她多年的恶梦，也成了幻影。

裴皇后展开眼，映入视线的，是程锦容含笑的脸庞：“皇后娘娘总算醒了。”

程锦容退出寝室，到了太医当值的偏殿内，誊抄药方。

裴皇后伸展眉头，嗯了一声，在程锦容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目光掠过凤塌边的菘蓝和青黛，淡淡叮咛：“青黛，菘蓝，服侍本宫梳洗换衣。”

大喜大悲，皆耗损体力。

杜提点三人一同跪下，谢皇后娘娘信赖爱重。

程锦容含笑谢恩。

这一刻，裴皇后没有茫然，也没有惊惧。

程锦容再次含笑谢恩。

她的行动再埋没，也瞒不过贴身服侍的青黛和菘蓝。

赏的都是些吃食，表达皇后娘娘对细心折侍的程女医的信赖爱好之情。不过，这犒赏也太频繁太惹眼了一些。

服侍“裴皇后”多年，青黛从未真正将“裴皇后”放在眼底。可此时，她却连昂首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杜提点凝神，为裴皇后诊脉。

一家三口相拥，相视而笑。

菘蓝和青黛心中一凛，迅疾对视一眼。回声上前。

心疾之症，能被完整治好的少之又少。最要紧的，是找到“心结”。裴皇后心结已解，再服汤药，渐渐保养，定有病愈的一天。

她心对劲足地搂住女儿，在女儿白嫩敬爱的小脸上亲了一通。

裴皇后眉间很快暴露了倦色。

实在，真正的窘境，是她为本身画地为牢。

在见到裴皇后的顷刻，杜提点悄悄一惊。

程锦容正大光亮地留在了裴皇后身边。

长年蹙着的眉头，悄悄伸展，嘴角微微扬起。

裴皇后甚么也没说，收回目光，不再看青黛。

裴皇后可贵一见的面色红润眉眼伸展，六皇子一见之下，就放了心，笑着问道：“母后现在感受如何？”

刚动笔没多久，便有宫女捧着精美的点心来了：“这是皇后娘娘赏程女医的点心。”

裴皇后笑容微不成见地顿了一顿，下认识地瞥了程锦容一眼。

她的尽力没有白搭。

菘蓝还算平静，青黛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里。昨日她在世人面前丢了颜面，在屋子里躲了大半日。本日鼓起勇气来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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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一闭眼就是恶梦。彻夜倒是苦涩的好梦。

得病之人，最要紧的就是一口心气。

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了。

从本日起，她要踏出心牢，做回真正的裴婉如。

小锦容被逗得咯咯直笑，迈着白胖的小短腿，摇摇摆晃地走了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

至于程锦容，临时还没有诊脉的资格，为杜提点拎一拎药箱打一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