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乐斯一开业，谭文锡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仙乐斯开业两个礼拜，他倒有十天早晨都带着人在这里跳舞。杨云枫前天早晨头一次来，就和他们起了抵触。

方青雯上到二楼，在窗边一望，见杨云枫仍靠在车边，昂首往这边看着。她推开窗子，抬手在唇上悄悄一按，又微微一扬，杨云枫已是满眼笑意。

杨云枫从人群中缓缓走到谭文锡面前，笑道：“谭公子，算了吧。”

谭文锡一身酒意中，被他一甩，就是一个趄趔，怒道：“你敢脱手？”他部下人见状，便放开了方青雯，朝杨云枫走过来。杨云枫对紫兰说了句“去带方蜜斯避一避”，一边解着领口的风纪扣，一边对那班人道：“你们就一起吧！”

方青雯含笑打量了他一眼，转脸对那车夫道：“你归去吧。明天中午到云埔接我。”

他昂首看时，已有一个穿戴茶青香云纱旗袍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年纪，柔润素白的鹅蛋脸，薄施脂粉，一双单眼皮的狭长凤眼，柔媚中带着倦意，通身高低不见珠光宝气，只颈间挂着一串珠链。杨云枫感觉她实在不像是该当呈现在仙乐斯的女子，但她袅袅行来，却又一身的风情，叫人只想到风月无边……只听紫兰附在他耳边道：“这是我们仙乐斯的工头，方青雯。”

两小我正跳着，紫兰俄然“咦”了一声，杨云枫道：“如何了？”

紫兰吃吃一笑，“喂喂喂，你的魂还在吗？”

南园的桃花早已谢了，只要覆在水榭檐上的紫藤，一串串累累垂垂惹了几只蜜蜂飞舞其间。

谭文锡醉眼迷离中，细心看了看，才认出是杨云枫，嘻嘻一笑，指着方青雯道：“如何？你也看上她了？”

杨云枫一看，见方青雯和谭文锡都站着，谭文锡一手拉着方青雯的手臂，一手却像是要去抚她的脸颊，方青雯挡开了他的手，便今后退。杨云枫见状，低声对紫兰道：“我们去瞧瞧。”

“本来是谭公子。”方青雯嫣然一笑，“雪丽是我们的黄鹂鸟，她在仙乐斯全凭一副嗓子，别说酒，就是水，稍稍凉一点烫一点都是不能喝的。谭公子如许难堪她，倒显得您焚琴煮鹤，不晓得怜香惜玉了。”她说到最后一句，嗓音如叹，说不尽的娇媚沉着，杨云枫听在耳中，内心亦不由一荡。

虞浩霆瞟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更加长进了。记着一条：不要给我丢脸。”杨云枫正色道：“四少放心，跟我脱手的人已经在病院了。”

话还未完，边上已有人慢声道：“请你喝一杯，也不成吗？”杨云枫转眼一望，说话的人恰是谭文锡，他一面说一面倨傲地打量着方青雯，眼中尽是酒意。

杨云枫陪着方青雯一出仙乐斯，等在门口的一辆黄包车就赶了过来：“方蜜斯，回云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