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又想起了当年的惨状,话说出口,那男人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秋菊兀自倔强地抿着唇,抓着甄十娘不放手。
“不消。”甄十娘指着院里的莲藕叮嘱道,“……你就在家持续清算莲藕吧,把坏的小的捡出来洗了做藕粉,张大哥一会儿就会领人来买,代价我昨儿就谈好了,半文钱一斤,你记得把银子收了。”
“浑家已经去请简大夫简神医了,柳大哥有话进屋渐渐说……”李齐满头大汗,已经要求的口感舌燥,就差给柳麻子跪下叩首了。
柳二贵就快没气了,药铺门口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买卖都做不了,越迟误,对药铺名誉的影响就越大。
二贵娘伏在门板前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真的是风寒吗?”柳麻子也跟着问,“……能不能治?”
李齐媳妇就讪讪地笑,“……秋菊女人放心,晓得阿忧身子不好,我已经雇了马车,就在胡同外的对街等着,阿忧去了也只是帮着诊脉,药堂里有伴计,毫不会累着的。”
这的确是寒症。
瑞祥药铺门前聚满了人。
“蜜斯!”秋菊一把抓住甄十娘,睁着大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他本就长的凶,又长年打猎带了一身煞气,铁塔般往那一站,活脱脱一个凶神恶煞,谁还敢出来买药?
见秋菊兀自不动,李齐媳妇急得神采涨红,“阿忧……这……”她暴躁地看着甄十娘。
诊了脉,翻看了眼睑舌苔,看着脑袋肿的跟牛头似的柳二贵,甄十娘已经肯定,他得了大头瘟。虽没亲目睹过这类病例,可宿世的导师讲伤寒论时,特地提到过这类病。
瞧见面前寒光一闪,李齐浑身的汗毛刹时立了起来,他腿一软,几乎瘫在地上,勉强扶着门柱站住,一昂首,正瞧见甄十娘的马车过来,立时扯着嗓子大喊,“简大夫来了!”冲动的声音都变了调。
“驭……”马车在人群后停下。
都聚在瑞祥门口看着裹了棉被躺在门板上的柳二贵指指导点。
喧闹声顿时一静,世人不约而同地回过甚。
甄十娘悄悄拍了拍秋菊,“你快去。”平和的语气透着股不容置疑。
……
“大师让一让,让一让,简大夫来了!”扶甄十娘下了马车,李齐媳妇一面用身子护着她,一面号召世人让开。
这些日子甄十娘连走路身子都发软,如何能出诊?
一旦甄十娘被人认出,怕是再没人肯来这里瞧病买药了,甄十娘家就直接成了医堂。
“甚么……神医不神医的!”慑于简大夫的威名,柳麻子到底没敢说出狗屁神医四个字,他指着门板上昏倒不醒的柳二贵,“我儿子就在这儿,今儿你们若治好也就罢了,若治不好,我就要你们一家赔命!”他抽出腰间一把打猎用的弯刀在李齐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