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兵器相撞的声声响起,有小兵仓猝来报,北陵打上来了。
卫清晏定定看他,不语。
面对卫清晏的问话,他抱了抱拳,“还很多谢女人脱手相救,内人本日好了很多。
龚家虽非重臣,但一个在大理寺,一个在国子监,能做的事很多,就怕常女人让他们做的不是甚么功德。
文人有血性有风骨。
卫清晏眸色莫测地看向他,“那你可想好要为此支出甚么样的代价,我不平白替人解怨。”
冰冷的手指再度点在龚明楼的眉心。
原觉得龚明楼还要想好久才气想通,亦或者另有旁的迷惑,没想他直接哈腰一礼,哀声道,“请女人救我父亲。”
他在国子监任职,做的是教书育人的差事,身上自有一股文人的风骨。
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好歹得让他们吃顿饱的,再跟北陵杂碎冒死,只能对不住你了,下辈子,换我老常给你做马。”
清晏是她独一的弟弟,吴家这趟不去,她内心憋着气,对身子更无益,也该去的。”
“非论女人想要我做甚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定当竭尽所能。”
她偶然扳连龚家,再度朝龚明楼一礼,“此事不必借先生之口宣之于众,只需在世人皆知后,请先生给学子们照实讲一讲护国军的事迹以及黄沙岭一战。”
天不亮就去了早朝,下朝后直接来了安远侯府,神情蕉萃,尽是倦意。
黄沙漫天。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护国军保护大魏百姓,我龚家亦受他们庇护,便是没有姻亲这层干系,大嫂这趟也该去的,若那血书失实,吴玉初实在可爱。”
龚长英登山的那一幕便闪现在了龚明楼面前……
他又看向龚明诚,呢喃道,“大哥,父亲为何会那样?”
他无数次听过黄沙岭一战的惨况,可没有一次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惊,他满身血液沸腾,眼眸赤红,泪流满面。
他不信鬼神,却见不得父亲刻苦。
只是,龚家祖上并非世族大师,他和父亲也非贪财之人,这些年积累的家底不算丰富,但愿能付得起常女人的报酬。
龚明楼眸中惶恐更甚,经历过黄沙岭一战的人,都已死了,而面前的女人要他讲,只能是……
兄弟俩的心都沉了沉。
从大哥口中传闻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他惶恐着一双眸子看着卫清晏,“你做了甚么?”
龚明楼瞥见手持银枪的护国将军带一队人迎敌,听得他叮咛副将,“余下人速速充饥,替代这一千人。”
不要钱,那只能是图谋比钱更首要的。
他瞥见那一千人至死都没能被替下,尝一口那尚未煮熟的马肉。
将士们沉默着,或分肉,或生火。
卫清晏点头,“龚先生所言甚是。”
卫清晏双手将人托起,朝他行了一个武将礼,“我先代两万护国军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