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真的醒了。也不但是如释重负还是别的甚么启事，俄然一抿嘴，眼泪掉得更大颗了，揪着殷无书的袖子，把整张脸都埋在殷无书身上，一动不动，像个伸直在窝里的奶猫。

谢白还是不动。

殷无书：“……小祖宗别哭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带着哭音闷在衣衿说了一句：“你别死。”

这回殷无书的眉心略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没了动静。

殷无书摆了摆手：“心不跳我也不会死。”

殷无书动手实在轻得很，但是谢白之前身材呈现过一系列题目，一起上驰驱打斗又没个消停，再加上这回受的罪，可谓旧病未好又添新伤，确切是真的强撑不住了，拔掉气门芯儿就完整瘪了个透，昏睡畴古人事不省，不知今夕何夕。

谢白憋了半天，闷闷道：“烂成骨头不是都死透了吗？”

他看看血洞又看看没醒的殷无书，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心口。

就见一向叫不醒的殷无书已经展开了眼，正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瘦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道：“这谁家的花猫爬我屋里了？”

娄姨和那愣头鲛人吓了一跳，谢白本身实在倒还好，没有甚么心机上的苦痛和不适，只是被纷至沓来的梦境圈在里头，不大醒得过来。

殷无书道：“瞥见没，我好得很，一点伤都没有。”

谢白顺着他的手指尖看畴昔，发明那五个血洞真的都消逝了，只剩下一点很淡的陈迹。他刚才哭得过分，又埋了半天脸，眼睛有点恍惚，等略微缓了一下，视野完整清楚以后，殷无书身上连一点陈迹都不剩了。

五岁那一整年谢白对身上的百鬼养尸阵都有些消化不良，隔三差五就疼得昏入夜地，满身冷得跟冰渣子一样。他老是整夜整夜冻得牙根直颤，没法睡觉，只要窝在殷无书身上才气和缓一些，久而久之就成了殷无书的雪娃娃跟宠，到哪儿都一声不吭地跟着，早晨也不例外，只要攥着殷无书的衣摆，被热气覆盖着才气勉强睡一会儿。

“你心不跳……”谢白闷了一会儿，呆呆地辩驳了一句。

伤口这类东西，有些年纪小的孩子能够不太明白，但谢白倒是再清楚不过，因为他一个巴掌能数过来的平生里对伤和痛感到再深不过了。

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再没有甚么扒窗口的心机了，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血洞，大抵是因为殷无书仰躺着的原因，血乃至都没有流出来，仿佛在伤口里就干了。

这类风俗一持续就是一年多。

正劈面的桃坞典当大门紧闭，中间的几户人家倒是都有了动静，拿着折好的柳枝别在门上。隔壁的那家人在院里烧着黄纸，纸灰在雨里伴着潮气化散开来，有股淡淡的炊火气。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床上的殷无书，终究忍不住爬上了床榻，跪坐在殷无书身边，直接伸手推了推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