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人仍然站在树下，门前的人仍然倚在门前。

灰尘落定，一片腐败。

“以是只好堵上了……”殷无书低头用鼻尖在他鼻尖上悄悄摩挲了一下，然后吻了上去，最后的话音湮在唇缝里，低得像呢喃一样，几不成闻。

谢白扬了扬下巴，不咸不淡道：“出去吧。”

殷无书站在大街正中间，缓缓地扫了一圈，听着远远近近的各种声音，俄然道：“确切喧华。”

谢白听着殷无书的话，有些怔愣。

殷无书答非所问道：“桃花开得刚好。”

百年来积存在内心的情感俄然就散了大半，连带着这街头巷尾的喧华人声听着都顺耳多了。

“如何不出去？”谢白回身有些奇特地问他。

垂着目光的谢白闻言昂首，一时候不晓得他为甚么提及这个。

殷无书立即应和：“嗯，好，你家，那你情愿让我回家么？”

“哦？”殷无书挑了挑眉，大抵头一次碰到谢白这么主动，很有兴趣地问道：“换成甚么？”

“总结得很到位嘛。”殷无书懒懒一笑，抬手一指东面的那条街，“你住出去以后，我才头一次有兴趣去逛逛，还是为了哄个小娃娃。这四周逢年过节的官方活动，我向来没有存眷过，带你去的那些集市灯会，我实在也都是第一归去。”

谢白一窒。

殷无书：“……少年，我发明你明天嘴巴格外凶啊。”

他说完略一停顿，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不过也有烦人的时候……你搬走以后，这条街一天比一天吵，就这布庄里那对加起来春秋能过百的伉俪，一个笑起来像抻了脖子的老鹅，另一个叫唤起来像炸着毛的雉鸡，没完没了。另有娄衔月那院子，非论是打酒的还是酿酒的，从早到晚嘴巴就没歇过，偶然候闹得我真想招片云畴昔对着那院子浇一波暴雨，把人全轰了。”

殷无书悄悄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俄然抬手敲了敲已经翻开的门，“笃笃”的木声落下，他张口道：“鄙人自百年后而来，桃树下的这位谢姓仙官可有话问？”

“幸亏我还没缺德到那种程度。”殷无书说着本身笑了一声，“当时候感觉店家也吵，街上来往的人也吵，就连风吹着院子那些桃树梅树，叶子哗哗响，我都感觉吵得脑仁疼，厥后烦得不可，我就把树全砍了，屋子也轰了重换了个不带小楼的，风声能小点儿……”

而后风静，树静。

谢白抬手推开院门，内里桃花灼灼成霞，时节恰好。他抬步迈过门槛，进了院子。刚走没两步，就发明身后的殷无书停在了门口，没有出去。

谢白抿着嘴暴露一个浅浅的笑，眼睛弯起来，亮极了。跟当年恶作剧胜利以后的神采一模一样。

殷无书跨门槛的脚一抖，差点一个跟头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