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地低喃，在唤出这两个字的刹时，仿佛闭塞的五蕴六识被翻开，蓦地间灵台通透、七情六欲息数而来。

白泽看到他这个模样的时候，吃了一惊，继而感喟道：“或许，你还漏了一个处所？”

神祇按了按眉心，忽而问，“晏武呢？”

“三郎……”

三五处封印能够解封，千千万万的灵魂汇集起来难上加难。

舒白躺了会儿，试图坐起来，他的身子还很衰弱，一时竟未能坐起来。白泽扶了他一把，带他前去钟山。

神祇终究开口了，那声音竟然很具有亲和力，“阿周，一别数万年，你还如昔日。这些小辈我一个也不熟谙，六合还是如此的空旷。”

上古神祇道：“上古三族子民脱胎于云、脱胎于水、脱胎于花木，都不含有肮脏之气。唯有人类脱胎于泥土当中，天生包含三尸之气。我以是不喜人类，便是因为如此。三尸之气未灭，跟着情面开窍，必将越积越多。我原想毁掉人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已成燎原之势，再脱手就有些大费周章了，便从他们体内抽出三尸之气，封印于神阙故里。三尸之气根植于人魂当中，不成尽去，便是人类贪痴嗔怨。原觉得神阙的灵气能净化三尸之气，未曾倒你是以化成人身，回到瀛寰大陆，还饱含着如此深的杀戾。”

他吟唱着他们的歌谣，缠绵密意，仿佛中仿佛有花的清芬。他展开眼来，伸脱手接住了一片落花。

他抬起手，拭去他颊边的泪珠，指尖形貌着他的容颜，然后挑掉他额间的抹额，暴露眉心三枚桃花钿来。

他揉了揉额角，“我之前也有些知觉，倒是很沉沦作为薄雪时，这些人间炊火之气。也有些舍不得他们，另有你，——萧清绝。”

白泽竟无言以对。

他从钟山上走过，萍踪踏过钟山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抚摩着爱人的躯壳。

“他没有返来。”南北遗憾隧道，“或许这人间再没甚么值得他眷恋的了，他挑选了冥于六合。”

桃林以外立着一人，着一袭蓝白相间的衣裳，广袖疏襟，遗世风骚。他手执一管青竹笛，横笛而奏，流利的曲子便飘洒而出。

随后而来的是神引阁主舒周，从九天碧落宫而来的他，带着浑身的风雪，神采矜漠，倒似比上古神祇更加不染凡尘一些。

这是最后一个处所，如果再找不到，那便与他同归吧，六合如此浩大，却没有一处可任他容身。

“你早就不是神引阁后辈了。当日阁主将你摈除入迷引阁，大抵便是想给你留条后路，亦算是劫后余生。”

舟头一人长身玉立，头戴玉冠，月红色的衣衫被风卷起，他横笛而奏，洒然如风，清皎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