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四个字，他像是揣摩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拖长了腔调，很有些意味深长。

陵歆勉强抬起手，虚虚握了下，却如何都没法召出惯用的那把长剑，定睛一看，便见那手腕处多出了一个细如针尖的红斑，想来是方才去抓那女子时着了对方的道。

堆叠的树影在面前闲逛着，看得人眼晕，他抬手扶住了额头，本来拎在手里的那坛酒也是以摔在了地上。

出门之前，她顺手拿起了围栏边的纸伞撑在头上，走得不紧不慢。待到双脚都踏上对岸的地盘，身后那座竹桥也渐渐沉进了湖中不见踪迹，唯有面前这竹林里的竹子们缓慢向后退去，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但是听他质疑以后，站在山路中心的阿谁女人反倒笑了，她用撑着伞的那只手悄悄掩着唇，是以而后倾的伞面也暴露了她的大半张面庞。

“是啊，没想到来得如许快。”有妖可贵笑了笑，但是映在镜中的那副笑容里，却又没有半分笑意。

陵歆平生见过的女子确切不计其数，但是这副模样做派的，却实在是头一个。

话音未落，有妖手中那柄纸伞已经化作利刃直直捅进了他的心口。

“您如许问，想必是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有妖又将伞面往下挪了挪，挡住了本身的面庞，但是身子却未今后退去。

自打她搬进皮母地丘以后，这处所已经足有三百年未像本日这般不“安宁”了。

雨越下越大，有妖终究抬眸看向火线，那神情竟有些恍忽，“这三百年，真的是太难过了。”

这话他竟是笑着说出来的。

陵歆又走近了几步，“难不成真的有人将此事鼓吹得全部大荒都晓得了？”

“先不消这个。”有妖淡淡打断了她的话，微敛的眸子俄然向着竹林另一边抬了抬。

这话已经算不得委宛了。

他平生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哪怕对方撑着一把伞粉饰住了面庞，单从身形来看，也能一眼猜出容颜妍媸。

“对方统共有五小我，最后只抓了一个、杀了一个，被逃了整整三个，真是想忘都难啊。”再忆起当年之事，陵歆的话语间仍带着几分憾意。说完，他又像是俄然想到了甚么似的，将面前的女子上高低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暴露个可惜的神情来，“那只狐狸精死了也有三百年了，你竟还为他守着寡，真是……暴殄天物。”

“夫人。”糊口在这座山中的那些小妖小怪都涌在路两边对着她躬身示礼，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他歪着头细心想了想，却有些记不起“波母夫人”这个熟谙的称呼是从那里听来的了。直到目光再次落到对方身上时，一眼瞥见那对兽耳，才恍然道，“你是不是有个死了的夫君唤作管唯？”

“都别叫了！”喧闹当中，有个清澈的声音俄然拔高了嗓音喊了这么一声。没一会儿，竹林里便跌跌撞撞跑出了一个穿戴彩衣的少女。她的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子，几近是冲到了有妖的面前，孔殷道，“夫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