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卷地雪纷繁。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那个不识君。

凌景深搓了搓手，道：“发是发了，你是晓得的，我吃得快。”

酒足饭饱，凌景深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道：“我真真是没白盼着你返来，你一返来，我就有好东西吃，久而久之这肚子都晓得了，每次见到你，本身就会咕噜咕噜乱叫，不饿也都感觉饿。”

出了门，小唐才把纸包塞到了凌景深怀里，凌景深忙抱住，问道：“这是甚么？”

两人相扶相携，并肩而行，说谈笑笑，未几时便到了兴泽楼，伴计们都是认得的，忙请两位上楼，择了极好的雅座坐了，因下雪，楼上人极少，显得非常清净。

那人见他应了，忙把伞撑开来，才又恭敬递给小唐手上，小唐接过，向他笑着一点头，撑着伞便才分开。

说完了后，肉也吃得差未几了，小唐又叫了两碟子面下在锅里，两人各自吃了一碗。

林沉舟笑道：“实在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不凡之人，亦或者只是一个俗之又俗的人罢了……”

正憋着笑，便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凌景深耳畔竟听一个女子的声音，笑道：“如何竟睡在这里呢？衣裳都湿了也不先换一换……出去了一趟，更加不晓得保养了，挨了冷病了如何办？”

小唐见了，又是一笑，等大人走的略近了些，才咳嗽了声。

凌景深睁大眼睛，忙问那人是谁，又猜必定是个武林妙手，小唐忍着笑道：“说出来只怕你要惭愧的连饭也不吃了，不说也罢。”

小唐听他又说的如许风趣，便情不自禁又笑了一番。

林沉舟回身，抬眸了望，栏外风吹着雪，扬扬洒洒，漫天飞舞，全部宇宙仿佛已成冰雪天下。林沉舟的目光超出那精密的雪片，面前却又闪现在泰州城外告别的景象：当时他面带不屑笑意，在马车中缓缓展开卷轴，那行云流水似的行书缓缓呈现……

小唐转头看他，思忖道：“你今儿来监察院，总不会没端庄事儿，只为找个陪你吃酒的人吧？”

小唐笑了笑，正要出门，身后一名酒保赶着上来，双手中捧着一柄油纸竹伞，道：“唐大人，外头雪更加大了，还是拿着这伞罢了，免得雪水冰冷，伤了身子。”

那人哈哈笑了两声，道：“可巧了，恰是在想你。”

凌景深闻言，探臂将小唐抱住，笑说：“天如许冷，又下雪，我们去兴泽楼吃滚滚地羊肉锅喝烧酒倒是最好的。”

小唐点头道：“我体味了，你放心。”

小唐见他目瞪口呆的模样，又看那锅汤已经滚蛋了，便渐渐地拿了筷子夹了一片羊肉，在滚烫的汤里一划，举起来，直送往前，就塞在凌景深兀自张大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