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听是郭建仪来到，不免心头沉重，竟模糊生出几分避而不见之意。

郭建仪并不答话，过了半晌，才说：“我跟唐侍郎固然有些心结，但夙来佩服他的为人，何况我更晓得你的性子，他如此存亡未卜的……我天然是要来看看你。”

而郭建仪这一句感于肺腑的话，却无端震惊了怀真的苦衷，面前忽地掠过那一日昏迷时候……在唐府花圃听海月清辉之时所见，而心中所念最多的，倒是在海月清辉以后的唐毅，那双眸当中如有似无的忧感慨怀之意……

郭建仪道：“太子已经决定了，即位以后，便要命现在陈兵边疆的十万雄师……同新罗开战。”

怀真定定地看着郭建仪，心头忽地悸动，那一日唐毅的眼神，同现在郭建仪……

因又担忧当着郭建仪的面儿，未免真情透露，岂不是徒增伤悲？正在忐忑之间，外间郭建仪已经出去了。

郭建仪的手抚过怀真肩头，便又落在她的脸颊上，手指碰到一片潮湿，似沁凉，又似炽热。

她定了定神，才终究温声说道：“小表舅……你说的很对，可知我的心极小，倘如有了谁，便只是谁，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故而三爷非论是死，是生……我这一辈子是他，就只是他了。”

公然未几时候，林*便公然来了，凌霄一夜不见，现在见了母亲，倒觉着喜好了，才盘跚畴昔握停止。

两小我都未曾出声，半晌，郭建仪才道：“倘若早晓得……会有本日，当初我不管如何，不管用尽多么手腕也好，也绝对不会……罢休……”

当时候怀真还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现在听凌霄说噬月轮是凌景深的“碗”，先是一惊，细细一想，竟有些毛骨悚然。

怀真见他清楚是个想到甚么的风景，只是不说，就又问道：“霄儿可真的还瞥见别的了？跟婶婶说说可好？”

怀真听到这里，便抬手在郭建仪身上一推：“小表舅……”

郭建仪又道：“我晓得他是个人间最可贵的，故而他娶了你，我心折口服……只是我却想不到，竟会有本日……不管他生、他死，可知……只因你如此悲伤，我也都没法谅解他。”

怀真一动，凌霄也轰动了，当下便一同起家，拾掇整齐，又同他吃了早餐。

这一字一句入耳，似把苦海掀起惊涛。怀真满内心只想大哭一场，偏低低道：“我好端端地，不必牵挂。”口中如此说，眼中的泪却无声坠落。

怀真见状，吓了一跳，忙抱住凌霄道：“霄儿做甚么？”

怀真顿觉头子森森，不由打了个寒噤，忙把此物仍放回了小抽屉当中去了。

怀真听着他的声儿，那泪竟来的格外急些，却又不想一见他的面儿就掉泪，便只是紧低了头，说道：“小表舅如何这会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