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与其说要替毛才家的出头,不如说想借着敲打展眉来警告一些远亲们――别瞧不起我二房……总有你们哭的一天!
这妇人看不出实在年纪,约在三十到四十间,乍一看,还看得出年青时的素净风华。她化着一丝不苟的妆容,头上密密实实的实心髻油光水滑,低小尖巧,端庄又不失美好。
“夫人,奴婢固然是个主子,可也是替夫人您办事的……奴婢的弟弟昔日里做事也勤奋,就这么被人打了……那凌展眉何曾把您看在眼里了?如果……如果见了大房的人,他一定就敢……”
那日阿顶被打伤后,被人搀扶回家,哼哼唧唧养了好些天。凌家端方大,平时他不好进府找姐姐抱怨。恰好今儿拜年,他才有机遇出去找他姐姐姐夫。
一刹时,二夫人的神采数度窜改。舒绿看着她面上不住掠过惊奇、不满、防备之色,最后微微皱眉将这些神采尽数抹去,决计挂上一个略带生硬的笑容。
“啪”,二夫人的手一拍椅子的扶手,怒道:“你说甚么?”
只是主子和穷亲戚之间的争论罢了。她凭甚么要把贵重的时候花在这上头?过年里,要做的事多的很!
前些日子被石头找来围殴展眉、成果全被展眉放倒的那群小地痞里的领头,那叫阿顶的少年,恰是这女人的幼弟。要不是仗着姐姐姐夫的势,他焉能在凌家后街如此放肆?
“不知这位大娘是哪一房的长辈?”
“主子”两字一出,二夫人和毛才家的同时变了神采。毛才家的想要辩驳,恰好舒绿说的又是正理。她确切是凌家的主子没错,只是因为在二夫人跟前失势,大家面上都敬她几分,她便忘了形,对着展眉和舒绿大喊小叫起来。
那毛才家的重重哼了一声,嘲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还给我掉书袋?甚么对证不对证的,你们也配!小子,老诚恳实给二夫人叩首认个错才是端庄,不然……”
舒绿心中了然。穿戴得这么素,又称呼二夫人“弟妹”,想来……在这凌府里,也只要这一名了。
二夫人悄悄把手搭在椅背上,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但是展眉舒绿再穷,再让这些豪奴看不起,也的的确确是凌家的亲戚,身份比她高很多了!
凌府大夫人,新寡文君侯氏。
毛才家的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我是夫人的管事。”
这时候,说话人也从外头走了出去。
不过虽说她通身只是黑、灰、蓝、棕几色,质料做工却都是上乘货品,搭配得也是华贵风雅,涓滴不显得暗淡。她的头上没戴金金饰,插着一枝银镶蜂赶蝶嵌玉叶子顶簪,一枝银镶宝葫芦簪,格式很风雅。
舒绿的唇角扬起微微的弧度,没有接话。
二夫人受了些萧瑟,内心早憋着火了,正想找个处所宣泄宣泄。毛才家的这话正戳在她心窝子上,让她一下子就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