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当哐当”一起朝北行驶,超出郊野,滑过轨道。车窗玻璃外的天气垂垂变得暗淡下来,俄然有几滴水珠啪嗒啪嗒地打在玻璃窗上,淅淅沥沥的潮湿,跟着灰尘洇染开来,像张爱玲笔下的那枚雨珠,是青钱大的一个乌渍子。她模糊想起站台上的阿谁久久不肯拜别的银灰色身影,他在酒楼走廊上回身拜别时仍然会谨慎翼翼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即便有碎花丝巾微微遮挡着,姚丞昊仍然能够清楚地瞥见绮珞脖颈处曾被卡在副驾驶座里深深的伤痕。当时只要十二岁的绮珞也被吓坏了,她看着满头淋漓鲜血的姚丞曜的时候俄然失声地嚎啕痛哭了起来。厥后有一段时候她整夜整夜的做恶梦,宋董事长才不得不决定将宝贝女儿送往澳大利亚顶尖的心机病院停止心机帮助医治,直至留学至今,姚丞昊才第一次正式见到她。
他瘫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眼泪啪嗒啪嗒地打湿了手上紧紧捏住的那枚他和哥哥最后一次在游乐土里合影的照片,哥哥一只手疏疏地搭在姚丞昊的肩膀上和那招牌式的剪刀手行动,那灿若朝霞的笑容,仿佛尘凡间统统的欢愉都在他们兄弟间次第绽放开来。
因为亦绾考完最后一场期末测验也要放暑假了,滚滚涌动的门生归乡潮流让亦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火车票本来就严峻,何况回家的那一天亦绾刚好不刚巧来例假了。
固然他是彻头彻尾地从亦绾的天下里消逝地无影无踪,但亦绾一向都感觉他是她心口的一道伤,像在刀口上刮了一刮似地,偶尔想起来会锋利地疼一下,但仅止于此。
从那夜过后,亦绾不再有姚丞昊的动静,他也没有再拨过一通电话给亦绾,仿佛未曾来过普通,统统都消逝地无影无踪。
不过亦绾倒感觉以家明那稳妥谦逊笃定沉着的性子,学办理学专业或许比学法律专业更有前程,何况将来他还要单独一小我接任如许一个庞大的家属企业,多学点实际知识才气够与实际相连络。
而当年那场车祸,宋绮珞也在现场,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灾害里,独一受伤最轻的倒是被哥哥姚丞曜谨慎翼翼地护在身下的姚丞昊。
姚丞昊偶尔在餐桌上用餐的时候,会听到父母喋喋不休地抱怨关于贵妇人如何自作主张地对姚氏个人停止高层办理职员的裁人和新的人事的任命,财务方面的运转更是插手监察得滴水不漏,姚氏个人底子就是一个形同虚设的富丽的空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