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替她盖上薄毯，宋荫堂托了章家的船只，打上官船灯号，一付软桥抬上船去，握了她的手道：“你把身子养好了，才不愁今后，人也不是铁打的。”

大商船也俱都靠着岸边，各处的港口都是满的，等也是道理当中，叶文心盖了薄毯子，还是是抬下船去，瑞叶跟着去看管她，石桂吃紧往家里赶去，不能送信，又没个能探听的人，秋娘还不晓得急成甚么样儿。

满院子的找人要问话，却如何也开不出口，被喜子一把拉住了：“阿奶没了。”

这些都是街坊，虽不常来常往，也送过几次季节点心，一见着她便让她节哀，石桂脚下了软，差点儿站不起来，待进了门，便见着一口薄棺，几朵白花装点，她脑筋里嗡的一声炸开来。

石桂吃紧往家赶，除开船埠上新添了很多兵丁以外，倒看不出水匪来过，城里还同昔日普通，她越看越心定，本来赶的满头是汗，这才往阴凉处站一站，后背都湿了，买上一碗凉茶吃。

明月往虎帐去了，也是章家送了信去，他去的风风火火，石桂倒不担忧，比起明月还是更挂记秋娘喜子，另有住在船埠上的石头爹。

真的走一回，城镇尚好，入了村庄才知此中辛苦，叶文心不知第几次叹：“平生见一见她，我便再无遗憾了。”

石桂得着音信便不待久留，章家堡也不定还能开门迎人，且得早早归去，只作不见这两个满害羞意的模样，咳嗽一声道：“我们也趁早些归去，是走是留也要筹算。”走和留都得筹议，叶文芥蒂着，章家堡不便久留，绿萼还带着几小我往泉清县去了，那头不靠海，反不要紧，听着音信也得赶返来，这很多女子还是尽早赶回穗州放心。

“我病着倒要累你操心，你有买卖，还来寻我。”两小我都盯着瑞叶，瑞叶面上更加红了，叶文心便干脆差了她去船上看看另有多少路途，也让她给程先生送些蜜水去，自家躺着跟石桂说话。

这话叶文心说过，经年累月，绮绿绣窗下说过，硬榻船窗前也说过，常常说出总有感悟，石桂倒是一样，从始至终未曾变过。

“我如何能不来，你半个月的信没到，那一个就跟失了魂似的，我是一面找你，一面替她招魂。”说着便笑，往窗外头张一张，瑞叶正细细喁喁同程先生说话。

叶文心觑着机遇拉了石桂的手：“你本来讲的我细想想确是有礼，包子有肉得裹着藏着，可现在看一回程先生是可托的，我们防小人不防君子，五百两给的正合适。”

嫁奁票据都是摆出来看的，非论是官家民人，结婚都须得抬削发门，由着婆家相看，要么如何叫晒嫁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