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人来头一天,就抉剔起了屋子里的铺设来,王管事故意偏了二房,高升家的也不是个好相于的,替大房办事就有赏钱可拿,哪个脚下不更勤奋些,二房来人一瞧,窗纱才刚糊上,叫了王管事出来就是一通训。
不怕掐,就怕不掐,石桂听着垂了头:“我也不想要赏,只别打板子就成了。”依言戴了那一对儿红玛瑙珠子的耳坠归去,葡萄已经在了,石桂指指耳朵:“别怕,春燕姐姐承诺了,把这事儿兜下来。”
石桂目睹再说下去必得吵起来,从速擦了手:“这位姐姐,厨房里的东西俱是王管事采买的,他没买来,我们也没体例,如果真要茶,我立时去同他说,让他买了来,备着房里的姐姐要吃茶。”
人才买出去,叶氏便把春罗秋罗送给了宋太夫人,说这对丫头就是为着献给太夫人的,带在身边调-教些日子,把端方学全了,才给太夫人送去。
“你使了我那很多东西,如何不见着你行礼的?”葡萄一说,石桂这才想到,才来的时候身上没钱,只很多帮着跑腿办事,倒是没有端庄还过葡萄东西,想一回说:“我不会绣,紫葡萄倒是会画的,要么,我给你打个结实。”
石桂正做玫瑰白糖糕,干玫瑰花瓣儿一片片缀在才蒸好的软白糕片上,葡萄坐着还在发梦,伸手捏起来吃了一片儿,糯米粉沾着舌尖就化开了,她砸了砸嘴儿:“你可没瞧见呢,场面比春燕姐姐还大呢。”
石桂最烦听她说这些嘴嘴舌舌的话,拿了一枝炭条出来,在帕子上头画画,她本来学的是国画,先学了素描,多少年不碰笔了,技艺是陌生了,工夫却没全扔下,根柢还在,描得那些个花腔子,勾几笔就出来了,便真要画百子千孙,也一样拿得脱手来。
石桂本来端的当金雀是大丫头,同春燕一样,跟管事婆子一起到别苑来安设屋子的,闻声淡竹喝破了,这才晓得她另有这一层身份,葡萄说她是丫头打扮,那就是个通房丫头了,更加惴惴起来:“这可如何好,别带累了春燕姐姐。”
不但认下了,还给了她一对耳坠子,就说是谢礼,石桂摆手要推,淡竹嘻笑一声:“你收着罢,有了这个更有说头了。”说着冲她眨眨眼儿,拉了她到镜子前:“这两个呀就是护身符,那一个就是这性子,非得给了她没脸,才晓得自家斤两。”
那小丫头看看她,这么好言好语的,她也没可抉剔处,眼睛一扫见着糖糕,便道:“我总不能空跑一趟,做得甚个糕,拿些来于我,我给金雀姐姐送去。”
郑婆子束缚了她们不准再往园子里去,说不准再去,总有些琐细事要做,葡萄往园子里头走惯了,便没赏钱,也总有些果子点心好吃,连着春燕那边做的饭都分歧,她跑一回总能落些吃食,脚下如何不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