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淡竹还真想着要去静中观，不但自家跟了去，还拉着石桂一道去：“静中观里不过两小我，每天那么一碗冰送去呢，猜想她们也吃不完的，这东西又不能放，我们一道去就是了了。”

石桂拉了她，兰溪村夏季里也多雨，挨着山就怕把山上的沙石树木冲下来，晓得虽有雷声闪电，这雨一时半会儿还落不下来：“你从速坐着罢，这雷有一会儿好打，雷公电母才来开道，雨神还没来呢。”

石桂拿她没法，不肯走没遮挡的处所，只绕着回廊走，紫藤花已经落尽了，葡萄架子上却结了一颗颗青葡萄，一粒只要黄豆大小，鸟雀啄来吃了，小丫头子坐在底下打打盹，淡竹叫一声：“你再不看着，葡萄都叫吃光了。”

石桂先时还当她已经十六七了，石菊说她只比她们大一二岁，这才晓得她身量高，又生得老成些，小女人的衣柜翻开来半件艳色衣裳也无，一水的道袍，便是家常穿戴的，也都是青灰蓝紫，取了给她们罩上，又坐到凳子上。

千叶摇点头，淡竹这才放心了，才出门便道：“我本来当她性子古怪，本来人竟如许好好的，明儿看看有没有切肉，带些来。”

千叶面上微红，她几岁就到了宋家，一向在这小院里，同人并没有多少寒暄，似这般坐着对谈，还是头一回，竟连拿点心香糖都忘了，淡竹夸她，她也不知如何接口，嘴角一翘，竟有半个酒涡。

千叶想一回，竟点了头：“那倒不错，明儿你们还这个时候来？”

石桂听她一开口，就晓得她为甚跟泽芝交好了，两个说话都有些呆气，看着生得老成，只怕心眼还没底下的小丫头子多。

两个正说着话，石菊从廊道上过来了，一个闷雷打下来，雨也跟下落了地，地上立时被砸出一个个水坑，雨下的又密又打，拔不开的帘子似的，倒灌下来，打落了一地的珍珠梅。

石桂见过千叶两回，回回她都板正着一张脸，既不说话也不笑，人看着极冷酷的模样，这会儿竟点点头：“出去罢，吃一盅茶再走。”

淡竹只当她是讽刺，没成想她是诚恳相邀，外头雨声渐歇，她笑一声：“那赶情好，你这儿处所也大，我们带些酥炸小螃蟹来。”

静中观少有人来，尹坤道是长年不露面的，除了叶氏偶尔来跟她说说话，老太太那边略坐一坐，就再不出门边了，小门徒千叶更是如此，院子里几无涉足，她这个年纪不簪花不涂粉，衣裳也是道袍一类，脾气又外向，少同人兜搭，别个当她性子孤拐，来往的就更少了。

鞋子踩了水花，半幅裙子湿的贴在腿上，里头的穿的薄纱裤子也湿了大半，奔到静中观院门前，雨声太大，里头一时竟听不着打门声，三小我顶着一把伞，雨水倒灌下来，里头又久不开门，淡竹干脆大声叫起来，隔得好好一会儿，门才开出一道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