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还回了永善堂等着，叶文心还在里头陪着老太太，七宝看石桂返来了，冲她招招手，叫她到跑堂里坐着，几个丫头聚在一块儿，烤火等着里头人散。

家里预备着做年菜，秋娘又做了十锦菜，一样样切成细丝，拌上芝麻香油，年里不动刀，年菜做了一盆一盆只等着吃，石桂多年没上灶，很多技术都陌生了，只跟在秋娘身边转个不断。

石桂替叶文心掖掖袖子，高甲驾车送她们归去，路高低起了细雪，风吹开了帘角，吹进几朵雪花来，叶文心掀了帘儿去看，石桂不时让高甲停下车，都进了城一趟，总要带些好吃的归去。

等坐上了车，叶文心才叹一口气，宋荫堂守着山坟不返来，老太太老太爷晓得他守的不但是叶氏，另有儿子宋思远，瞒了他这很多年，总得让他尽一回孝，便也不急着催促他返来，等他守够了，天然就会返来的。

叶文心最爱干的就是教人识字，绿萼一心想学，又肯下苦功，叶文心一天教她两句，还给她做了描红本大字帖，绿萼就真的一门心机识起字来。

就连菱角本来是无人比较，有人比较了，她也学得快起来，里头最叫石桂欢畅的是喜子，喜子本来是读过书的，还是秋娘来了，石桂才晓得，家里供着他读了一年书，学的恰是这些童蒙书。

她先还不敢，叶文心一看就是大师闺秀出身，却没成想半点没有架子，她不敢不时去烦她，谁晓得她却常常问起来，她都肯花工夫，绿萼有甚么不肯的，更加肯勤奋，比菱角学的还快些。

石桂笑一笑，多谢了她，拿了一块吃起来，配着清茶，几块一块就没了，七宝看她如许笑眯眯的：“如何馋成如许，你等着，我给你带一匣子归去。”

喜子是每天起来要打一套拳的，明月在跟明月不在，他都一个样，秋娘天然喜好看到儿子有精气神，不知替明月念了多少回的佛，只要提及来就要念叨上一回，不时挂在口上，石桂哭笑不得，她天然发觉出秋娘的意义了，却一向未曾接口。

了处所呆得风俗不风俗。

绿萼眼巴巴的看着，她内心是极想学字的，跟着陈娘子独一要学的就是如何写身契，花上几文钱，叫人写出一叠来，绿萼还一字一句的背过，背完了又学着看，奉告陈娘子说如果学会了，就不必请人写了。

两个先是买了八宝攒盒的点心，跟着又买了些炸巧果小酥糖，到了布庄跟前，还买了两块布，这会儿夏季里的毛料子价贵，夏季里的布倒卖得贱了，既要去穗州趁着便宜置上一些，松江布倒是一年四时不差着多少，叶文心久在扬州，提及来头头是道，眼睛又尖，是不是旧年的，是不是过期花色，一句两句，说得伴计让了利，多绕了十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