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船埠再远些，另有好几个船货厂的大通铺，不出船的时候，工人们也有住在那儿的，一夜五文钱，有张坚固的床能睡，那儿也有一条街，石桂还想去看看，宝芝爹拦了她：“那儿不是女人该去的处所。”

洗完了就在院子里头晾头发，端的搬到城里，看看这风景倒有些舍不得，对着霞光山色肚里翻出一句句琐细的诗来，绿萼挨到石桂身边，拿梳子替她通头，石桂等着她开口，她半晌才道：“我，我想跟你学筹算盘。”

石桂不知吴夫人家里还开过铺子，听她说的细，一一记在内心，同她本来想的不谋而合，她这两天便想着，做平常贩子的买卖，还不如就去船埠上，那儿人流大，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便一时分歧口味，也不打紧，那些个夫役吃饱了才有力量，吃汤面吃馄饨，都不比用饭管饱，不如就卖客饭，配上汤料小菜，再有一个浇头，每日要做的也简朴，都不必秋娘掌勺，她只须看着柜就成了。

喜子要上书院，秋娘要支摊子，叶文心要去女学，每小我都每小我要办的事，到了穗州没一天能闲，石桂出了门就瞥见等在门前的宝芝，也不归去了，城里城外走一趟，如何也不便利，托了宝芝支找她爹，就坐到茶馆里，要了一壶茶几样点心，一面吃着一面等人。

宝芝爹问明白了，一口承诺下来，他办的就是跑腿的事儿，还笑盈盈的：“铺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如果想看，今儿也能看的。”

石桂还不明白，宝芝却利落开了口：“那儿是烟花街。”这些船埠工人都是按日结钱的，扛了多少包，就领多少钱，自也有人把钱放在帐上，一天就留些用饭钱，也有些要拿出来耍一耍，那些处所图的就是快。

石桂一间一间看着，一间一间记在心上，一条街上卖甚么，倒记得清楚，这儿的东西都是重量不重质，炒面拌面端出来一大碗，上头的料倒没多少，也就是图个吃饱，哪有闲心去想吃得好不好。

把这话一说，吴夫人直点头，她的年纪同秋娘差未几，看着却比秋娘年青很多，细谛听了她们说话，倒说上两句有效的：“端的要摆摊，就往人多的处所去，最好是一片都是做活计有谋生的，看蚕织布的离不得织机，扛包的夫役，离不得船埠，就是这些处所，做了吃食卖才有销路。”

“好啊！”石桂立时应了，喜笑容开，拉了绿萼的手：“等你学会了，也能上柜，我们买卖做好了，也不必你去跑腿，先开一家店，名声打出去就开第二家，让你当二掌柜。”

茶馆里头一坐，几笼点心奉上来，没一会儿宝芝就带了她爹来，晓得有买卖上门，男人满面是笑，秋娘虽在人堆里已经风俗了男女混坐，端的有男人在面前，还是今后缩一缩，石桂替她倒了茶，由着她和喜子用饭，自家开口道：“找着大叔两桩事，一桩是我们想开个食铺，要阿谁合适的处所，最好是船埠一带；第二桩是想给我弟弟找个念的书院，要说官话的，脾气好些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