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拿了左券进了门，利落按下指模，如许的冤大头往那里找去，按了印才问：“你这是卖甚么？这一条街可甚么也很多，你买卖不好可不能赖在我身上。”

老板娘想得一回，张口道：“我们这夏季里可长呢，要到春季，满打满算也得过了重阳节，你一气儿肯租五个月的，我就同你立契。”

石桂笑起来：“老板娘可晓得石记？”

为着这锁打的太细，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女人家，手镯还带个响铃，可今儿船埠上响成一片，穗州女子身上也有挂银饰的。

喜子拖了她出去，远远看畴昔，公然是红船上挂了彩旗，才刚立在店门口，分了石桂一半红帕的女人也在笑，石桂看她笑得欢，请她喝了一碗甘草雪水，谢她半块红布。

石桂伸了两根手指头：“二钱银子一个月。”二百文钱租一个月，以租钱来讲太低，可只是租门前这块空位，那算起来可就又多了。

这间铺子就三两张桌子，煮的甜糖水倒有好几样，另有东瓜蜜茶，老板娘就是本地人，五花茶冰茶酸汤样样都会，看着这情势也急得很，今儿还算得是多煮的，哪晓得客人连门都进不来。

中午太阳毒的很，大家都要看竞渡，都往前头挤畴昔，店里头预备的糖水倒卖不掉了，目睹着客上门，从速过来迎，又让小二端着几杯水到外头去兜售。

石桂拿勺子搅一搅碗：“大热天喝汤解暑气，里头东西甜腻腻的，这些个工人那里肯吃，只消煮些绿豆水冬瓜茶，里头不必有料，光要汤解渴就成，你天然晓得如何煮更多些。”

常日里少见，节庆里竟出来许很多多分歧打扮的女人，石桂都说不清她们是哪一族的，头上顶着冠，裙儿有宽有窄，有穿白的有穿蓝的，一看就是过节的盛装出来玩乐，这一船埠的人，嘴里说的话更听不明白了。

伴计道：“你在这儿卖没买卖，我们这铺子一日就这点子流水进帐，在这儿支摊子可不亏蚀了。”懒洋洋往桌上一倚，趁着老板娘不在，自家舀了一碗汤喝。

可船埠上人隐士海，看畴昔一片黑压压，近前些的还能分清楚男女长幼，再远些的只瞥见人头，连身上穿黑穿红都看不见了。

老板娘还不肯，一条街上的铺子都卖三文一碗，里头另有料，代价已经极便宜了，再卖得贱那里有赚头，石桂也不强求她，她让小二搁下碗到别家铺子里头借了纸笔来，石桂签了左券，她一看石桂会写，反怕她纸上脱手脚，略一犹疑，带着纸留下伴计看店，自家去问人。

石桂一下子立起来，挂在胸前的大银锁一颤就叮叮铛铛细碎的响，脸上笑开来，拉了喜子道：“当真？红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