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手上还拎着木桶，拿破布衫擦了擦汗，回身低头行个礼：“店主。”只瞥见一段素色裙摆，晓得是个妇人，不敢昂首，肖娘子倒很对劲，这是给妇人家干活，不找个诚恳的可不成，亲亲热热扯一扯秋娘的袖子，又想着要表功，秋娘已经开了口：“你，你来了。”

石头手上木桶回声落地，滚了两圈滚到半当中，这两个愣住了不开口，肖娘子却两边看一回，她且不晓得秋娘另有丈夫，只当是个有些小本钱的孀妇带着女儿来寻谋生的。

他在穗州看了很多听了很多，还看过颜大师那些大逆不道的书，这些书连吴夫人印厂都不能替她刊印，只能藏在女学馆里，就因着言辞过分，连叶文心纪夫人两个都没挑出来给女门生学。

宋荫堂主张已定，叶文心说给石桂听，石桂瞪大了眼儿：“没想到……”没想到宋荫堂竟另有如许的魄力，宋之湄另有几个月才临蓐，他此时就盘算了主张，那就是至心想办这件事了。

石桂捧了杯子把石头爹带着俞婆子找来的事奉告了叶文心，叶文心垂眉半晌：“你是想着，同我赶上的事儿差未几，想问问如果我如何定夺？”

石头一无所觉，还不往扔了水桶下井，淘了一个上午，井都快淘干了，满地都是水，井台不消了好久，里头还生着青苔，光滑腻的，打出来的水也是死水，得淘洁净了，井底才会出水，这水还得再淘出来，到第二天的，才是能吃的水。

怪道睿王妃能那样打千秋，站在千秋板上，能直直跳下来，纪夫人还道：“也就她身子比别个壮些，我才不担那很多心了。”

“我力虽薄，也有双拳双脚，便不能撑天，也还能替你挡挡风雨。”有些事男人出面比女人出面庞易很多，宋荫堂跟叶文心两个秉烛夜谈，叶文心还想劝一劝他，他却拿了主张，还写了信寄给宋老太爷：“我主张已定，空着棺木念佛烧纸有甚用处，不如办些实事。”

厨房已经理起来了，肖娘子为着省去一顿饭钱本身掌勺，还想带着秋娘去看的，没成想先赶上了石头，放这两个对谈，快步绕到前头去，伸长了耳朵想听两句，里头却一点声都没有，嘴里啧啧出声，自家往厨房去了，号召了工人来用饭，总归是好是歹的，都误不了她拿人为。

两个又不是欣喜的模样，男人倒是欢乐的，秋娘却没显出几分忧色来，肖娘子拿的是秋娘的人为，这男人如果有钱那里还用做苦工：“哟，本来是熟谙的，那你们说着，这个点儿工人也该用饭了，我去放饭。”

肖娘子还在夸石头无能肯刻苦：“我男人就是看他肯干才招的他，人为比别个开的低，活儿还比别个干的多，背面几日如果另有活计，就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