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着她，母子俩何至于闹到这个境地，儿子待她远远没有畴昔好了，连话都未几说一句，只顾她一个吃饱穿暖，每回她要说些甚，石头便扭过甚去不听。

俞婆子吃了一个包子，还给儿子留了两个，晓得外头有人寻他，一向等着他返来，这会儿看他吃醉了，口里骂了儿子，手上去给替他盖被，又想自家坐起来洗衣裳去，手才一动，就闻声石头念着秋娘的名字。

他在外头干苦工，俞婆子却把那找来的人是谁探听得清楚，她拉了个铺里头的娘子，一样是费事人，摸了两文钱给她，托了她去问脚店的娘子：“我们本地也没个亲眷，如果有早就投奔了，我儿子面嫩脸薄，我都这把年纪另有甚拉不下的，探听一回，看看能不能看顾我们。”

她倒也有体例，就让那吃饼的小儿明儿跟着石头出门去，见了甚么人瞥见甚么，十足来奉告她：“我把你一个肉饼子吃。”

本来他撑着一口气，就是为着要把老婆女儿赎出来，一家人还过日子，娘办了如许的错事，再跟畴昔一样是不能够，娘自一条腿瘫了使不上劲，脾气也已经变了，今后说不准就能过太常日子。

这儿再没人晓得这些，俞婆子便感觉日子又算得过了，天长日久的，还想趁着儿子年青，再给他寻摸一个媳妇，生个儿子，好给石家传宗接代。

如果早早听了她的话，那里会在外头流落，还回到乡里去度日，余下的一点银子，还能置地步，是儿子跟头犟驴似的，非得往穗州来，她这一条腿如果好好养着，说不准还能动。

石头哭的头都抬不起来，他只当老婆女儿又卖到了大户人家里当丫头婆子，沈家如许的大宅子，只是知己好，如何会叫她们落脚，万没推测，竟是早已经赎了出来，只哪一个都不敢跟他说。

因着下了雨，罩灯笼的纸打湿了，火光便显得暗淡，俞婆子支着棍儿立在底下，看着便像个乞丐婆子，她便是当孀妇的时候也没如许落魄过，那话虽听不懂，却晓得必是骂人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到底腆了笑，张口欲问，这才想起来，她底子不懂穗州本地话。

俞婆子那会儿可不敢放刁，老诚恳实的缩着脖子过日子，就怕叫人晓得了，可等坐上船离得州府越来越远，别个也只当她跟石头是一对平常母子，到穗州来讨糊口的。

明月归去以后，石头爹连着有两天没来，秋娘还挂念他一回，石桂便道：“明月说总要拜见，就去了。”她说话时，不敢去看秋娘的眼睛，秋娘怔得一怔，想必是传闻了，不来了，也好。

石头用手遮着脸，如果早晓得得如许详细，那里另有脸找上门去，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晓得明月来也不是为着拜见他的，不过是来细说一说石桂秋娘受的苦，母女俩都已经卖出去了，再赎出来同他也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