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两银子卖断了，这钱是纪夫人出的，细妹子得还，做工也好纺丝也好，总得补上去，叶文心蹙眉的是另一桩事，救济会的事儿被布政使夫人压了下来。

叶文心一向到天气将暗了才返来，石桂吃紧迎上去，看她神采不好，一屋子的女门生都看着她，也有人忍到这时候才骂起了细妹子来，大师都怕无家可归，女学馆就是她们的家，如果离了这地儿，且不晓得还能到那里去。

忙了三天，绿萼坐了车跟着叶文心走，翻开帘儿跟石桂告别，到走的的没影了，石桂才转往饭铺去，清算了一篮子东西给明月送饭去。

叶文心去了纪家，石桂留在女学馆里，一屋子女人都在安抚细妹子，石桂却无话好说，只在一旁坐着，看细妹子抖着肩膀哭个不住，眼睛肿得核桃那么大，招娣正拿了茶劝她喝上一口。

宦海便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宋荫堂本来是庶吉人，天子身边的当差的，于他们来讲十年二十年都爬不到这个位置，有他跟着，万事也好说话。

等柜子桌椅都打好了搬出去，绿萼却从漳州返来了，还带了个跛脚的女人返来：“叶女人托了mm照顾她，那头一时走不开，只说见了人你就晓得了。”

叶文心吃紧清算了些书册衣裳，石桂还替她带上药油仁丹冰片痱子粉，担忧她太晒，叶文心那里在太阳底下赶过路：“女人如果着了暑气，万不能当作无事，中暑了可了不得，药要经常带在身边才好。”

秋娘晓得绿萼要跟着一齐去，一去就要两三个月，如何也放心不下，给绿萼急赶着做了两件衫子两条裤子，又给她预备月事带子，夜里睡不着建议愁来：“她们这是要住在哪儿？总不能每天住在车上。”

叶文心眉头未松，嘴角却暴露一点笑意来：“纪夫人说了，再缓得些光阴，不能立项目就先办实事，我这回下乡去，说不准带返来的人就能再建一个女学馆了。”

除了这些竟帮不上忙了，石桂手上做着活计，内心另有些降落，可又抛不下秋娘喜子，饭铺的事上了轨道，得想着在城里开一间分店，还做竹筒饭的买卖，要找处所开铺子，要寻人来粉墙购置桌椅，还得招工，除了竹筒饭，也得再想想别的花腔。

石桂看她没放在心上，把这些细细奉告绿萼，让绿萼把人看好：“女人身子弱，她内心想得好，到时候受了气，再受些暑气，只怕身子要撑不住的，你在边上劝着些。”

那场风波以后，石桂又想了些新花腔出来，到夜里都有拿井水浸过的菜瓜，这东西夏季里极易熟，一篓一篓买了来，浸在井水里，一人发一个，拿它当水吃也好，当果菜吃也好，防暑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