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风波以后，石桂又想了些新花腔出来，到夜里都有拿井水浸过的菜瓜，这东西夏季里极易熟，一篓一篓买了来，浸在井水里，一人发一个，拿它当水吃也好，当果菜吃也好，防暑消热。

叶文心胡乱应得两声，她的心机全不在这上头，因着要下乡，很多功课都是宋荫堂做的，哪一村哪一县县官何人民风如何，他凭着功名就能拜访一回，只说在为母守孝，这些个县令比他多有不如，不过举人，连进士都没考的大有人在。

绿萼点了头：“放心罢，我都晓得。”清算了几件衣裳，带足了药跟散碎银子，石桂又烘了些肉干，做了些饼子，穗州天热存不下牛乳子，往里头加了些碎肉，因着叶文心跟宋荫堂两个还在守孝，又做了些素的带上路。

这回下乡去招门生，跟人牙子买人也没甚么别离，叶文心计帐的时候她都见着了，一时领不出来的人，也还得给些钱，丝坊绣坊也有去乡间招人的，签了契，立时就给钱，女学馆的名头好听，又不能给钱，还得把人领走，那些人如何能肯。

石桂看她没放在心上，把这些细细奉告绿萼，让绿萼把人看好：“女人身子弱，她内心想得好，到时候受了气，再受些暑气，只怕身子要撑不住的，你在边上劝着些。”

等这些人都散了，石桂这才上前：“救济会真的不开了？”纪夫人的脾气看着是软的，也向来不露锋芒，可听她说话便有一种风雨不动的果断。

纪夫人垂眉不动，没有一口承诺了，倒有跟她靠近的又把西人堂的事拿出来讲，把西人堂说成是跳大神的，拜佛求道那是准的，官方跳大神，师婆药婆这一流却叫这些个官夫人瞧不上，纪夫人既说了救济会是指导这些妇人的，求佛求道一心向善，不至让这些绿眼睛红眉毛的人给骗了去。

等柜子桌椅都打好了搬出去，绿萼却从漳州返来了，还带了个跛脚的女人返来：“叶女人托了mm照顾她，那头一时走不开，只说见了人你就晓得了。”

既是工地，总有来检视的，看着工地上吃的好，倒当一桩端庄报了上去，陈管事这下乐开了花，待石桂更加驯良起来，说是今后要再有工程，再同她做买卖。

宦海便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宋荫堂本来是庶吉人，天子身边的当差的，于他们来讲十年二十年都爬不到这个位置，有他跟着，万事也好说话。

二十两银子卖断了，这钱是纪夫人出的，细妹子得还，做工也好纺丝也好，总得补上去，叶文心蹙眉的是另一桩事，救济会的事儿被布政使夫人压了下来。

叶文心交代了课业事，这段日子，女学馆里的人也不便出去，正逢着天热，平常别出了女人街去，如果被人晓得有人来寻人，还当女学馆里都是些逃出来的女人，免得有人拿这个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