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在石桂跟着赔谨慎，屋里的活抢着干，扫地抹桌吹灯拎水，样样强在头里，她这模样，石桂倒不忍心了，她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玄月比她还矮了半个头，等她想帮着石桂倒水时候石桂便拦了她。

“今后再不办这胡涂事就成，你娘那性子，你莫非不知，端的闹得丢脸了，表女人总归是亲戚。”叶氏也不会许她如许闹，让叶家人当宋家下人没端方。

葡萄叫苦不迭，就不该揽这桩事，如果她不馋那口吃的，也总有人去寻石桂，也就没她甚么事儿了，现在可好，白白把自个儿折在里头了。

石桂倒不怕郑婆子收了这一份月钱去，她现在手上松，不独领着宋家的月钱，还领着叶文心这头的一注钱，从进了幽篁里，零琐细碎得了很多东西，光是金戒指跟牙雕的花签子，就值得好些钱了，郑婆子纵是在领，也只能把宋家的月钱领去，如果有脸到冯嬷嬷跟前去说，叶氏也得发落了她。

石桂进了幽篁里，天都已经暗了，院子里头点起灯来，她一进门就去跟玉絮说话，玉絮是瞧见葡萄急着过来的，又听了一耳朵，正要问石桂，点一点屋子：“你如何才返来，玄月但是早早就返来了。”

石桂也晓得事理，跟叶文心两个夜谈，算是交了几分苦衷，提及来也是徒弟门徒，可她还是宋家的下人，叶文心纵想替她开口，另有一个冯嬷嬷管着她屋里的大小事件。

先还忿忿着，却又教诲起石桂来，还拉了她的手：“我晓得你性子硬气，可这不是硬来的时候，再不济，你把她叫出来，我们一道打她一顿。”

葡萄归去的路上就不住抱怨石桂：“你瞧瞧你办的功德，统共才这点子钱，本来不过要一半，现下可好，得从她手里讨钱花了。”

那就是变着法儿的剥削了，六出乍了舌头，到底问了个明白，替石桂叹了一声，再去看玄月，还红着眼睛，小兔儿似的不幸，转头就把这事儿奉告了琼瑛。

主家谁来管你这二尺三寸的，烦到面前一板子全打了，谁对谁错有甚么打紧，不会看眼色的也当不得下人。

石桂说得心平气和，玄月反倒哭了，六出盯着她们俩来回看，到底还是跟石桂好些，拿眼儿一挑，石桂推了玄月的手：“你哭一鼻子倒好了，我跟我姐姐往哪儿哭去，现在我乳母咬定了我得的钱全给院子里的人诳了去，要替我收着呢。”

玄月眼圈一红又要哭，石桂最受不得这个，抓了一把麻糖给她：“你吃这个，再不准哭了。”玄月眨眨眼儿，盯动手内心的糖，半晌含了一个。

玄月中午就饿着，说是回家去的，还没用饭就闹起来，返来啃了两块冷点心，闻见饭香那里捺得住，目睹得石桂也在，还是低了头，用心把额角的伤暴露来，装个不幸相，让石桂网开一面，别当着玉絮琼瑛就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