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过了初五才去么?”周如水瞥过脸,双目瞪圆,更是恼了。
固然,时人重梦,觉得神旨。但公子沐笙倒是不太受鬼神勾引的。可周如水言之凿凿,又道托梦之人就是先太子洛鹤,谈的更是国之大事,他也不由有些迷惑了。更何况,前几日孟公才道天相有变,本年周国怕是有个苦冬。如此,他也不由严厉了起来。
他说的极是随便,不过微微一笑,就自一旁的暗盒中取出了一枚青龙符印,毫不踌躇地递给了周如水。他毫不踌躇地,将周国最精美的一列精军交给了尚未及笄的她。
却她是谨慎翼翼,发上的佩玉倒是声声清脆,如此,她方坐定,公子沐笙就抬眼看了过来。
见她像个被踩着尾巴的小兽,公子沐笙更是温润一笑,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望着她澄彻的眼睛,耐着性子轻哄着说道:“本来是想叫你先与王三见过一面后,再出发去行宫避开魏使的。但现在,盐务或许有难,事关严峻,为兄也不敢轻信旁人。便只好委曲你早些出发,趁着这动静尚未传开了去,沿途多探看探看各郡县的盐价盐质。如此,阿兄心中才气有定论。”
公子沐笙深深的目光,亦是叫周如水一愣。在他峻厉的盯视下,周如水拧起了眉。她有些不满地抬手揪了揪公子沐笙绷得如鼓面似的面皮,咬着唇,有些活力地说道:“阿兄这么凶做甚么?兕子并未胡言,更不敢胡言!”说着,她也有气,又白了公子沐笙一眼,气鼓鼓地撇开脸,翘起了嘴。
自重生后,周如水的宿世影象就如到了季便残落的花,所剩已是未几。现在的很多事情,也早与影象中分歧了。但在她浅存的些许影象中,宿世,公子沐笙并未曾对“盐引制”提出过质疑。她只模糊记得,周朝末年,天灾*,*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盐商外腴中空。
在公子沐笙看来,她是惊骇了。却实在,她怕的并不是面前事,而是今后事。直过了一会,周如水才真正盘算了主张。她缓缓地抬起了脸来,红艳艳地小嘴微嘟着,俄然,就拉住了公子沐笙的衣裾。
周如水有食邑三千户,封邑在临沂郡,郡内并置诸毋县、平昌县、衡阳县、南昌县、石韦县。泰康十五年,周王命令,将产盐重地莆县移置临沂郡内统领。彼时,周王的后代当中,周天骄的封地最富。周人始知,周王独女深受殊宠。
“如果各处的盐商都掺沙弄假,盐务便是灭国的大祸了。”说着这话时,公子沐笙不断地摩挲着指尖的细沙,周身亦衍起了一阵凛然之气。半晌,他终是叹了口气,往凭几上一靠,半眯着眼,缓缓地叮咛道:“去华浓宫请天骄公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