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水一时也想明白了过来,不由轻声问她:“阿姐,你但是为了祭拜大兄,才违令逃出封邑的?”
现现在,谢氏一门如日中天,或许,也只要符翎才有这胆量喊周王最爱的爱妾“婊、子”了。周如水轻叹了一声,只觉阁内的湿气都被火盆给蒸散了,她隐晦地提示道:“阿姐,这话在别处可说不得。”
说着,她微微一顿,如凝脂般的玉臂半倚在连枝花绯绿靠枕上,眯了眯眼,悄悄晒道:“我听闻,你前段光阴学了射艺,君上见你射箭,非常奖饰了一番。厥后,公子詹得知了,便讨了个巧,在纸中密封了龙麝香末做成箭,唤名“风骚箭”敬献给了君上。君上得此箭后,便调集了美人们聚在一处,亲身拉弓放箭。彼时,中箭者当即满体浓香,非常香艳。为此,君上也非常沉迷,常常都喜召中了箭的美人侍寝。借此,公子詹倒是得了很多的好处。”
这时的符翎,高傲还是,娇美还是,却,周如水还是感觉心疼,还是止不住的心伤。她乃至想,如果她运气再好一些,能重生在大兄去疆场之前就好了。
“然也,现在那些个美人各个都愿中那风骚箭。”周如水撇了撇嘴,言及这件事,神采极淡。
“长远?今夕都没有,何谈来日?”符翎冷冷一笑,已是肃起了脸,她叹了一口气,沉声地说道:“我此次来,也是想申明我的态度。我与旁的公子向来分歧,这辈子,若还希冀着持续放肆,便只能靠着母亲,靠着你与二皇兄了。现在,我们也算是打断了胳膊还连着筋。君上不喜二皇兄,我们实在都明白。以是呀,有些事,二皇兄脾气朴重不肯做,你一个姑子,本就不招人眼,替他做了,也没甚么不好的。”
见周如水满不在乎地点了点,符翎更是发笑,她风情万种地抬了抬下颚,默了半刻才道:”也是了!现在那宫里,怕的不是不端庄,而是太端庄。像二皇兄那样的,才是最不得圣心的。”
周如水赶去宫门前送她,符翎亦冷着张脸,她懒洋洋地斜倚在几上,不过昂着下巴,声音中透着狷介和文雅,淡淡隧道了声:“后会有期。”便扭头再也不看她了。
但,死了就是死了,周国的先太子死了,她的大兄死了,符翎的心上人死了。
阁内瞬时堕入了死寂,周如水瞥见了符翎的泪,她清楚地看着她晶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滑过衣衿,再无声无息地染湿衣裙,同时,也湿了她的心。
“以是,他才不得圣心呐!”符翎冷冽一笑,望了周如水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公子詹上有君心,下有以谢氏为首的一干世族帮衬。二皇兄呢?他有甚么?自洛鹤去后,娄后避走出宫,后廷的中馈都把握在了谢釉莲的手中。娄氏一族又一向偏守南疆,虽手握重兵,却也向来都对朝中之事鞭长莫及。我母亲又是个计短的,送进宫的美人常常都不得用,现在,还是以栽了个大跟头。你倒说说,他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又有甚么用?这宫中的局势,有哪一处是偏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