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只是惜福罢了。
周如水一时也想明白了过来,不由轻声问她:“阿姐,你但是为了祭拜大兄,才违令逃出封邑的?”
周如水赶去宫门前送她,符翎亦冷着张脸,她懒洋洋地斜倚在几上,不过昂着下巴,声音中透着狷介和文雅,淡淡隧道了声:“后会有期。”便扭头再也不看她了。
“兄长能做甚么?他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这般荒唐的事儿,他底子碰也不会碰。”
“长远?今夕都没有,何谈来日?”符翎冷冷一笑,已是肃起了脸,她叹了一口气,沉声地说道:“我此次来,也是想申明我的态度。我与旁的公子向来分歧,这辈子,若还希冀着持续放肆,便只能靠着母亲,靠着你与二皇兄了。现在,我们也算是打断了胳膊还连着筋。君上不喜二皇兄,我们实在都明白。以是呀,有些事,二皇兄脾气朴重不肯做,你一个姑子,本就不招人眼,替他做了,也没甚么不好的。”
第二日,天尚蒙蒙亮,符翎便出发走了。
阁内瞬时堕入了死寂,周如水瞥见了符翎的泪,她清楚地看着她晶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滑过衣衿,再无声无息地染湿衣裙,同时,也湿了她的心。
周如水正怔忪着,符翎却已再次抬起了脸来,她极快地起家,极快地往外走去。也因是太快,一个踉跄,她便几乎跌在了地上。堪堪在宫婢的搀扶下站起家,符翎恍忽朝周如水看来,俄然,就是一笑。
现现在,谢氏一门如日中天,或许,也只要符翎才有这胆量喊周王最爱的爱妾“婊、子”了。周如水轻叹了一声,只觉阁内的湿气都被火盆给蒸散了,她隐晦地提示道:“阿姐,这话在别处可说不得。”
见周如水面色不好,符翎也未止住话头,她缓缓隧道:“公子詹都晓得如此奉迎君上,那么二皇兄呢?他做了甚么?”
见她如此,符翎又是低低一笑。好笑着笑着,她的声音却有些哑,俄然低低地,自嘲地低喃道:“我却好久,都未梦见过你大兄了。”
竖子么?说实话,倒还真不是。
说着,符翎更是冷冷一笑。但是,她明显轻嘲着,眼中却又透暴露了一抹难以掩蔽的哀痛,她渐渐地抿紧了双唇,哑着嗓子说道:“我母亲曾几次三番求君上为我賜婚,君上却言,我既欢乐洛鹤,不如就替他守寡好了!可凭甚么,你们都以为我忘不掉他?凭甚么,我该为他守寡?“
外头残阳如血,暮色垂垂覆盖大地。阁内,符翎哽咽的声音却如同陈大哥屋中破裂的瓦砾,她转过脸来,神情恍忽地看向周如水,声音很低很低,仿佛低进了灰尘里,她渐渐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兕子,你晓得么?自他去后,昔日里的阿谁符翎,便也跟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