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英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也不由瞧着有些呆,正痴愣着,便见柳凤寒出其不料地一巴掌拍在了周如水的发顶上,挑了挑眉,笑着道:“那吹打的回啊!‘大人,那是本州旧例,非论谁来上任,我们都是这么唱的!’”
说这话时,艳红的落日缓缓染上枝头。
她正说着,柳凤寒已停好了车与炯七一道大步行来,他肩上挎着个布包,听了周如水的嘀咕,再见她面上隐有的不满,便笑着嗤她:“你懂甚么?迩来旱得太久,多落落雨也是功德。”
第二日到了茶园,周如水才真正见地到了柳凤寒的本事。
彼时,两人已然熟悉,初见时周如水对柳凤寒的成见也早已烟消云散。周如水又算是头一回出宫远行,这般的来往当中,也未有甚么身份好处的抵触束缚。如此,就安闲畅怀得紧了。
见他这般轻视,屋檐下,周如水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直是不满地鼓着脸道:“我晓得可多了!”
彼时,周如水已饮了很多的糯米酒,她醺红着脸,顺手用袖拭了拭嘴,轻飘飘地答道:“能有甚么宝贝呀!不过就是吃得好一些,住得好一些,活得更累些。又或许,是因君上是万岁,万岁,万岁,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沾上了个万岁,总能有些个好处罢!或许,还真能多活上个几岁呢!可那又如何呢?如果活着都不畅快,还不如死了呢!”说到这,她微微侧头,痴痴地笑了一声,扭头,盯着几上喝了大半的酒水,又伸手拿过,抬头一饮而尽。
见状,夙英忙将帷幕放下,催促车前的二人快快行车。
扳谈中,世人也徐行往宅中走去,周如水细细揣摩了一会,点了点头,忖道:“灾星移去福星来?能得百姓如此奖饰,倒真是个好官了。”
说着,柳凤寒便率先跨进了正堂,他将肩上的布袋往几上一扔,转回身,才扬着下巴眺向周如水,笑呵呵地嗤道:“多学着点罢!和小爷一比,你不懂的还多着呢!”
他还常常会耐着性子给周如水解释茶的门道。比方,他会如数家珍隧道:“秋茶又唤秋白露,汤色、滋味间于春茶与夏茶之间,香气平和,在滋补方面普通不如春茶。”但常常谈着谈着,他又会锱铢必较地盘算起买卖,精打细推地和她解释:“是以,秋白露若卖去富庶讲究的江南必定抬不起高价。现在茶山减产过半,就更不能往江南销了。只要往货色稀缺的居庸关那头发卖,才气得利最多。”
闻言,柳凤寒嘴角一扬,今后一倒,靠在树上晒然笑了笑,才哼道:“呵,你懂甚么?小爷如果做了官,或许是天下第一的大清官呢!说了你这姑子晓得少吧!在这世上啊,能者多劳可从不是个好词儿!此人呐!才气越大,任务越大,死得也就越快!指不定彼时,老百姓全都得仰仗着小爷来赡养,为了他们的温饱繁华,小爷一人却还得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啧啧,想来到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