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才喝了两口,就听到院子里动乱起来。她模糊听到月娘的声音,便兔子般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要奔出去。
墨竹便命人将早膳端出去,先奉侍她吃着。瞧见她脑后纱布上洇的血迹干枯了,又命人去取新的纱布来,在一旁铰开。
因她和雁卿歇在一处,崔嬷嬷便也陪侍在一旁。
赵世番记取雁卿额头被白上人切了一道,便用手悄悄试了试,那刀口非常平整,几近摸不出来,只微微有些发红,位置倒还好,眉心就像是抹了一道胭脂。赵世番便松了口气――心想这白上人救人,实在让人憋一口气。哪有不由分辩就在女人脸上动刀的?
前一日林夫人只顾着雁卿,虽也草草听下人说了几句,到底还不是非常明白原委。便让崔嬷嬷细细的说给她听。
雁卿哭着醒来,醒时枕头都湿了,她抽抽泣噎的只感觉做了一场非常伤怀的梦。梦里气象多数已健忘了,内心仿佛被剜去一块似的空荡荡的感受却还在。
月娘却先进屋了。
这一个上午,燕国公府上便暗潮澎湃。
雁卿只解释,“mm是玉瓶……”她脑筋清楚,何如嘴笨,说不出甚么高超的话,只好焦心的夸大,“我为mm去的。”
一行人且磨蹭且焦心的往鸿花圃去,却远远的先瞥见有婆子落了锁。
雁卿慈悲,墨竹却对柳姨娘房里出来的人没有怜悯。
赵世番瞧见雁卿枕头旁荷包穗子委地,便帮她拾起来。觉出内里沉甸甸的,俄然就有些体贴闺女平时都玩些甚么,便倒在手内心检察。见有护身符、五色缕、幺指是非的银制小剑,打磨过的桃核……就有些黑线。又抖了抖,就抖出一枚黄金络着的紫玉来。
昨日崔嬷嬷令她守着雁卿,她因有事临时分开,看雁卿还睡着,便只叫两个小丫头守着雁卿。谁知等她办完事,雁卿却满头血的横着返来了。这会儿林夫人还是令她守着雁卿,她说甚么都不会再让雁卿分开视野半步。天然更不会再让雁卿被鸿花圃的人给欺诈了。
自篱门可瞥见鸿花圃中落叶不扫,满园式微之色,明显已是人去楼空了。
林夫人连续传讯了鸿花圃七八个丫环婆子,又连带各处门上管钥匙的、表里门间通报动静的、并马厩里掌管马车的,接二连三也叫去问话。
林夫人已经有些年纪未曾大张旗鼓的管过家,自柳姨娘进门,更是直接将她丢在鸿花圃里自生自灭。她脾气也确切好了很多,每日守着雁卿、贡献着婆婆,偶尔过问鹏哥儿、鹤哥儿的功课,垂垂就有些相夫教子的模样。可儿也未曾忘了,她是掌过兵的。
月娘一时只感觉日光炽热,照在身上倒是冷透了。
可这些转眼就如烟云般消逝了。她连生母的下落都不晓得,乃至都没处去探听。枉论要保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