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叹道:“能热烈起来便好了……雁丫头阿谁脾气,三句话能说出十个字来就不错了。只但愿离了她阿娘身边,不消每日拼力读书长进了,她能稍稍轻松畅怀些吧。至于月娘,他本来就是个有苦衷的,又受了柳姨娘的连累,内心还不定如何着。”想到这里,又恨儿子不长进,道,“你去找人截着――老爷一返来,就让他来见我。”
痴儿过分固执了,也是令民气疼的。墨竹倒是梗了一阵子,终究还是说:“约莫也不会。”
明菊便笑道:“这就去――看来我们院子里要热烈起来了。”
太夫人便道:“行了,我晓得了。你再着人去将东梢间也清算出来吧,一样的陈列就行。”
林夫人眼圈儿便一红,道:“阿娘对我好,我晓得。”
雁卿只感觉她的手冷的像冰,这么大热的日头都暖不过来。她就用双手握着帮月娘暖手。月娘这才回过神来,瞧了雁卿一会儿就垂下眸子来,冷静的将手抽出来,低声道:“我不碍的。”
月娘摇摇欲坠的走在一旁,雁卿去拉她的手,她也没甚么知觉。
林夫人是当年李太夫人亲身为燕国公遴选的老婆,又敦睦相处了小二十年,林夫人是甚么样的才气和品性,太夫民气知肚明。虽乍然传闻林夫人正在措置柳姨娘,太夫人也略感觉她过于专断了,但是再想想,这也恰是林夫人的脾气。
墨竹是晓得大女人骨子里的拗劲儿的,即使你奉告她这一行必定劳而无功、月娘也一定会领她的情,只怕她也会去做。就比方读书,谁都晓得她再读、再读也不会变聪明些,她也还是要读,因她也想像月娘一样,令林夫人对劲的在人前夸奖她一句“聪明”。她是个痴儿,只晓得拼力去做,却不晓得人除了“去做”以外,另有很多取巧的活法。
林夫人便说:“是我这些年偷懒,未曾怒斥管束的原因,才令他们都放纵起来。早几年柳管事借着府里的权势,在外干预诉讼,夺人田产。我听到风声,也曾和大郎提过。也不知他是如何辩白的,大郎只将他怒斥了一回便作罢。前阵子又有人告到都城来,说他因田界纷争,放纵儿子打杀了性命。我遣人去查,才晓得他这些年竟都未曾收敛过。昨日他回到府里,并不但是为了送节礼,也带了儿子来,想让柳姨娘帮他藏匿脱罪……”
太夫人就叹了口气。女人对女人的软肋,老是格外心有戚戚焉。太夫人也不能多说她些甚么。只上前扶她道:“起来吧。也是她本身作的,怨不得旁人。”又亲身给林夫人擦了擦眼泪,道,“坐下说吧――阿宝还年幼无知,身边不能没人教养。我老了,受不得喧华,少不得还得将他放在你那边养。你就不要推委了。”
太夫人又感喟了一阵子,方道:“这件事,柳姨娘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