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便非常欣喜,接道:“兄及弟,式相好,无相犹……你是个好孩子,雁丫头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
雁卿已跟着女先生读书识字,又因入夜犯困,精力比平常松弛些,话反倒说得流利了。
月娘便明白了甚么,问道:“……夫人真的将阿娘逐出府去了?”
太夫人又被她逗乐了,道:“只捡最喜好的说。”
雁卿点头――到底是在她阿娘这里,见林夫人一脸“连我也敢骗”的神采,才承认,“只晕晕的,犯恶心。”
张嬷嬷待要带了月娘下去,月娘却涨红着脸梗在那边,没有立即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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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寿堂里因多了两个女孩儿,不说比常日里热烈了,夜间也确切更敞亮了――两个女人眼睛都标致。老太太怕夜里太暗,累坏了她们的好目光,特地命明菊记取,今后要点双份的蜡烛。
雁卿晓得月娘并不好受――但是月娘先前在她跟前叩首,清楚是搏命也要救济柳姨娘的意义。雁卿是信赖她的。
好一会儿以后,月娘才轻声道:“……夫人也能将我逐出去吗?”
就与她们话家常,聊聊各自的爱好,也说说本身年青的时候。虽忍着没说赵世番年幼时的糗事,另两个儿子却没少当话资。
雁卿就懵懵懂懂昂首看她,半晌后她仿佛是想明白了,却还是说说,“她会的。”
她已三十五六的年纪,面相雍容明艳,头上发髻乌云般厚密。即使比柳姨娘大了一旬还多,可若比仙颜,她实在是不输给柳姨娘的,只少了些柔滑荏弱罢了。气质更是天壤之别。她那双眼睛只随便的瞟过来,月娘便感觉血气往头上涌,一时脑筋里都空缺了。
雁卿也从墨竹怀里下来,等着月娘跟上去。见月娘眼圈虽还红着,却已不复先前颓废,内心便也稍稍松了口气。
便领着月娘出来。
林夫人才分神打量了她们一番,见月娘红着眼睛,脸上也因沾了泪被风吹过而有红红的印子,便对张嬷嬷道:“去给二女人洗洗脸,细心的梳好头、换身衣服――一会儿要去太夫人那边。”
忽听到熟谙的声音叫着,“二女人。”她眼中泪水哗的就流出来。
她性子本就比旁人刻薄仁善些,对两个孙女儿天然只会更慈爱。
进了这院子,月娘眼里的泪水就生生憋归去了。她内心到底还是有些庶女的自大,到了如许的场合硬撑着也要办理起精力,恐怕被人小瞧了去。一时因柳姨娘而起的哀痛反倒淡了些。
赵世番进了院子,见灯火透明,内里模糊传来老太太的说话声,听着仿佛是高兴的,心就先放下一半。
雁卿木愣愣的立在那边。林夫人便招了招手让她畴昔,捧着她的脸细心的看了一会儿,问:“头还疼吗?”
月娘一张小脸立时便涨红了,握紧了手,硬是忍着没发作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