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_二 一个苦甜参半的怪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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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呆呆地望着他们,感慨万千。

曾氏同治六年正月初四日致澄弟信:"吾家现虽鼎盛,不成忘寒士家风味,后辈力戒傲惰。戒傲以不大声骂主子为首,戒惰以不晏起为首。吾.则不忘蒋市街卖菜篮景象,弟则不忘竹山坳拖碑车风景。昔日苦况,安知异日不再尝之?自知谨慎矣。"他懊丧地走出屋门。内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不到了长沙城吗?"当他看到熟谙的火宫殿时,内心说道。火宫殿里里外外乱糟糟的,他正要回身走开,一个肩膀上搭着抹布的伴计满面堆笑地说:"要寻平静的处所吗?楼上雅座请。"曾国藩留步,见这伴计非常面善,这不是岳阳楼上阿谁很会说话的店小二吗?他如何到这里来了!再定睛一看又不是。啊!对了,他是稽茄山下小饭铺里阿谁忠诚的老板。老板撩起围裙,一边擦手一边说:"你老放心,再也不会看到长毛了,长毛已叫你老毁灭了。雅座里没有外人,都是你老久别的朋友。"曾国藩感觉奇特,上得楼来,翻开帘子看时,唬得心跳不已。雅座里的八仙桌旁坐着三小我,正在畅怀痛饮,高谈阔论。上首坐的江忠源,右边坐的胡林翼,左边坐的罗泽南。他忙出来,作揖打号召:"多时不见了,本来你们都在这里!"怪哉,三人都没有发明他,持续谈着他们的话。他很沮丧,便讪讪地靠着动手坐着,借此歇息下。只听得江忠源开朗地笑道:"现在好了,天下温馨了,恰是当年康节先生所说的:'人乐承平无事日,莺花无穷日高眠。'我辈能够痛痛快快地喝酒赋诗了。""是呀。想当初我们建立湘勇,是多么的艰巨困苦,那年就在这个火宫殿里闹出了性命案,逼得湘勇没法在长沙安身,不得不躲到衡州去。"罗泽南插话。

"我这话看似刻薄,实在不刻薄。我劈面都对涤翁说过。"王闿运仍然不知忌讳地大放厥词。"涤翁百年后,颂他夸他的人天然千千万万,我王闿运偏要唱唱反调。我也拟好了一副挽联,将来凭吊时要亲手交给纪泽。""念给我们听听!"吴南屏催道。两个怪才固然平时相互瞧不起,在这点上却又声气相投。

王闿运饮了一口酒,顿挫顿挫地念叨:"平生以霍子孟张叔大自期,异代分歧功,勘定仅传方面略;经学在纪河间阮仪征之上,致身何太早,龙蛇遗憾会堂书。""雄深超卓,评价恰当!"吴南屏拈须奖饰,"壬秋,你但是冷眼旁观,所见深切,不过,我料定曾纪泽不会收下。""他当然不会收。这副挽联只能记在我的《湘绮楼日记》中,传诸子孙后代。"曾国藩心中不怿。奇特的是,江忠源、胡林翼、罗泽南都未表示贰言。他愤然退出雅座,走出火宫殿,瞬时便回到荷叶塘。怪事!涓水河如何干枯了?往昔清澈的河水都到那里去了?他又去寻觅高嵋山的竹林,不觉吓懵了!如同蒙受一场大劫般,高嵋山黛青色的美景荡然无存,漫山遍野都是光秃秃的树干,枯黄的败叶在树干间飘摇,然后无声无息地撒在山坡上、沟涧里,乱糟糟地,昏惨惨地,令人哀思而愁肠千结。"唉呀,荷叶塘,你如何变成这个模样了!"曾国藩终究忍不住高喊起来,俄然闻声自鸣钟响了。本来竟是大梦一场!他侧身看了看钟,时针和分针刚好并在一起:刚交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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