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_四 软硬兼施制服骄兵悍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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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阳关,你捆绑李显安,抢盐五万包。在汜水时,你与运米船队吵嘴辩论,便调两千人来,大打脱手。若不是知县叩首苦求,那一天不知要死多少船商。这些事都有吗?"陈国瑞悄悄吃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如何都给他捡到了?陈国瑞不敢否定,只能有力地自我辩白:"抢盐是为了发饷,调军队原就是为着吓吓那些犯警船商的。""苏北州县向我抱怨者甚多,告你骚扰百姓,虐待州县,苛派钱物,蛮不讲理。在泗州时,你当众殴辱知州、藩司,同知张光第吓得躲到床底,第二天告病回籍。在高邮,你又讹诈水费,率部闹至内署劫掠,合署家属,跳墙回避,知州叩首请罪方才罢休。""老子,"话刚一出口,陈国瑞见曾国藩三角眼中凶光毕露,当即改口,"卑职在火线兵戈,弟兄们流血卖力,州县出些戎服号衣还不该该吗?那些老滑头,你不给他点短长瞧瞧,他就装聋卖傻不出!大人,你不要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陈国瑞见曾国藩放开正题不谈,专揭他的弊端,早已恼羞成怒,便顾不得礼节叫唤起来。

陈国瑞也喝了一口茶,说:"请大人教诲。""至于私相争斗,乃匹夫之小忿,岂有大将而为之者?本部堂久闻陈将军有好私斗之名。前次之事,刘铭传当然有错,亦由将军常日好斗之名召之。其初,实由贵部理曲,厥后铭军又太过。若陈将军再图私斗以泄忿,则祸在一身而患在大局。若陈将军以立大功成大名来雪此耻,则弱在一时而强在千秋。昔韩信受胯下之辱,今后功成身贵,不但不报当初辱己者之仇,反召而授之以官。此豪杰之行动也。郭汾阳之祖坟被人发掘,不但不究查挖坟者,反而引咎自责。此名臣之度量。陈将军受捆饿之辱,比起下胯掘坟来差远了,望能安然置之,此后以大功大勋来使铭军自愧。"这些话,陈国瑞虽不能接管,但亦不好抗争,何况韩信、郭子仪也是他顶佩服的人,便只要不作声。曾国藩明天说话太多,已感到很吃力了。他连饮两口茶,略停一会,打起精力持续说下去:"国度定制,以兵权付之封疆将帅,而提督概受其节制,因循二百余年了。封疆将帅虽一定皆贤,然文武皆敬而尊之,以是尊朝命也。陈将军好讥评各路将帅,亦有伤大抵。当此寇乱未平,全仗统兵大员心存畏敬。上则畏君,下则畏民,中则畏长辈,畏清议,如此则世乱而纪纲稳定。陈将军此后务须恪恭服从。凡添募勇丁,支应粮饷,均须禀命而行,不成私行专主,垂垂养成名将之气度,挽回昔日之恶名。"说着说着,曾国藩已觉胸中气提不上来了,背上尽是虚汗。他只得又停下来,喝一口水,尽快结束此次长谈:"以上三条,望陈将军细心体味,服膺于心,必能无益于将军本人,亦无益于剿捻大局。大丈夫襟怀坦白,光亮磊落,不护短,不饰非,改了就好。本部堂向以培养人才为己任,成全将军为一名将,亦本部堂一大功绩。望保天生谋勇兼优之本质,改厥后傲虐自是之恶习,本部堂对将军寄予厚望。归去以后,将所部撤离济宁,前去清江浦,再听本部堂将令。"陈国瑞刚一出门,曾国藩便已疲惫得瘫倒在太师椅上,浑身衣裤全都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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