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旋唇包含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人是我杀的……我杀便杀了，谈甚么悔字？!”

慕湛霄顿了顿，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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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苦涩糯的薄荷糕清楚还在喉间，可楚归旋却不知满口是苦是甜。过了好久，她极力暴露一个满不在乎的浅笑：“湛霄哥哥，你是让蛮子闻风丧胆的修罗将军，莫非还信那些无妄之说、因果业报？”

慕湛霄不由哑然发笑，和声说道：“那就感谢你啦，阿旋mm。”

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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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当时的他面如冠玉，品德俊雅，而现在，他的肌肤被疆场的暗日和大漠的烈风染深了，变成小麦般的光彩，现在，在灯光下又镀上一层和顺金色的浅晕……楚归旋不知不觉间竟看痴了……

慕湛霄突然闭上眼睛，乌青的脸上垂垂蒙上了一层淡不成觉的悲意。

书卿看着这个景象，大着胆量跪倒在地叩首哭求：“少侯爷，夫人幼年丧父孤苦无依，万幸获得侯爷垂怜，望侯爷看在故去的老爷和夫人面上饶过她这一次吧。夫人定然不会再犯了！”

慕湛霄悄悄叹了一口气，“归旋，有句话你说得很对，我们慕家的男人和你们楚家的男人确切杀孽太重，以是常常是天不假年、英年早逝。你我祖父、你的父兄、我的叔叔皆是这般。若我也活不悠长……你这般没法无天的性子又当撞得如何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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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遥遥坐于书案之前，正执笔凝神端量着笔下的字，宫灯如月，映得他身如修竹、色如谪仙。他着月白常衫，去了冠，长发青带一束，剑眉入鬓、鼻峰俊挺，而眼中那些酷寒肃杀的眸光皆被微微垂下的浓睫挡去。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威风赫赫的靖南侯爷，不是巧智妙算的天赐大将，乃至不再是她的丈夫，而只是阿谁在碧水兰舟边对她和顺而笑的昭明哥哥。

楚归旋神采煞时乌黑，双目却凛艳桀骜，“是，归旋恶劣不堪，愧为楚帅之女更愧为你南候之妻，不过……性命关天、草菅性命？你少侯当年君子一怒屠城十万是不是性命？我父亲南征北伐杀人无数有没有无辜？更别说你我祖辈跟从太祖建功立业踏平山川血流成河！你们都未曾悔怨，我惩办了一个不守端方的主子有甚么可悔？！徐氏将这么个女人安插在你身边是何企图？一个婢女在你房里服侍了一个月还会不知端方？少侯爷要休便休，切莫让我这恶妇毒妇玷辱了你天赐大将的清誉！”

兰舟前的翩翩少年端倪含笑：“阿旋mm，别哭鼻子啦，我带你去采莲子。”

楚归旋心中大痛，脸上却缓缓笑了起来。她款款步下踏足，朗声轻笑道：“素闻少侯爷治军松散、奖惩清楚，想必齐家治国之术也不遑多让。莫非不罚正犯却伤些周边无辜就是侯爷的治军之道、齐家之道？你要打杀恶奴能够，何必拖出？何必杀一个留一个？不如就在这雪融香初居里打杀，也让我楚归旋见地见地慕家修罗军让人闻风丧胆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