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姑面如止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粥一饭皆上天所赐，罪恶罪恶。慕施主对贫尼言，甚么时候夫民气平气和了甚么时候便放夫人出去。”

她想起八年前惊天剧变，楚家满门战死，父亲马踏成泥，母亲身后受辱、云州城破几成为空城……四年之前，慕湛霄领楚帅旧部，全军素縞冷剑所指踏平王庭。 慕氏一贯仁信治军，可那一战却不受降将，生生屠尽白狄十万残部……鼎盛一时的白狄族今后灭了，如许的孽报背在了他的身上。

这时一个降落安静的声音缓缓传入耳帘，“归旋，只要你还叫我湛霄哥哥一天，我自会回护你一天。不过你若持续这般率性胡为的下去……只怕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楚归旋心下悲苦，看着他欲哭却笑，柔声问道：“湛霄哥哥，你为报师恩娶了我，时至本日也悔了吧？”

归旋一楞，这才想到本身公然是一天滴米未进，他不说则罢，一说倒真感觉腹中饥饿难忍。

可此番夜探……不知他会恼成甚么模样。

兰舟前的翩翩少年端倪含笑：“阿旋mm，别哭鼻子啦，我带你去采莲子。”

他遥遥坐于书案之前，正执笔凝神端量着笔下的字，宫灯如月，映得他身如修竹、色如谪仙。他着月白常衫，去了冠，长发青带一束，剑眉入鬓、鼻峰俊挺，而眼中那些酷寒肃杀的眸光皆被微微垂下的浓睫挡去。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威风赫赫的靖南侯爷，不是巧智妙算的天赐大将，乃至不再是她的丈夫，而只是阿谁在碧水兰舟边对她和顺而笑的昭明哥哥。

楚归旋脸上浮起一抹自嘲苦涩的笑容。书卿可儿真傻，她这没法无天的性子不改，即便少候爷顾怀旧情饶得过她一时，还能饶得了她一世？

楚归旋气得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老姑子清算了地上的碗筷施施然出去。这一天便公然再没人送一粥一饭过来。楚归旋恨得牙痒，慕湛霄这个模样清楚是在熬鹰！渐渐磨渐渐熬等把她熬成个唯唯诺诺心如止水的老姑婆再放出去。那还不如直接打死她痛快。不可，这事必然要有一个了断！

慕湛霄也站起家，双手负后缓缓走近，眼中的目光似让人微醉的清酒，唇角荡着浅含笑意，“公然还是当年的皮猴子。”

慕湛霄怒极反笑，“好、好！不愧是堂堂帝国之擎楚帅之女，你父亲平生精忠俯仰六合，成果就生出你这么个草菅性命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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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翻开着，暮秋露重，那人却不觉涓滴凉意。

楚归旋尽力吸去鼻间的涩意，朗笑道：“湛霄哥哥，再到夏天，若你我还是伉俪，你带我去莫湖采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