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把光阴忽就拉回了8、九年前，彼时他还是父亲门下俊雅风骚聪朗绝顶的少年郎，而她还是母亲膝下无忧无虑只知拆台的奸刁鬼。

在如此这般六十七天后，楚归旋完整被憋疯了，这佛堂以内只要佛像和四周白墙，竟然连个给她讲经的人都没有！慕湛霄其心暴虐，他清楚是想把她关傻关疯算了！

慕湛霄面色无波眸光生寒，过了好久，缓缓道：“你也晓得无辜二字？！性命关天，归旋，事到现在你可有一丝惭愧和悔意？”

慕湛霄顿了顿，道：“好。”

桌上有一两小点和尚温的龙井。

归旋唇角一撇，不屑道：“这有甚么好担忧的。你把我关了这么久，别的用处没有，《地藏经》我倒是背了个滚瓜烂熟，你放心，大不了今后我每日为你诵经十遍，保你平安然安长命百岁。”

只不过当时的他面如冠玉，品德俊雅，而现在，他的肌肤被疆场的暗日和大漠的烈风染深了，变成小麦般的光彩，现在，在灯光下又镀上一层和顺金色的浅晕……楚归旋不知不觉间竟看痴了……

可儿也嘤嘤哭了出来，“……少侯爷，我是云州失守之时您和少夫人从路边死人堆里救返来的，少候爷要打杀就打杀我……不要休了少夫人……”

她的身影翩若灵蝶，几个闪回便到了书斋的背面。

慕湛霄突然闭上眼睛，乌青的脸上垂垂蒙上了一层淡不成觉的悲意。

楚归旋心下悲苦，看着他欲哭却笑，柔声问道：“湛霄哥哥，你为报师恩娶了我，时至本日也悔了吧？”

她看着桌上晶莹剔透的薄荷糕和精彩诱人的玫瑰酥，想了想，取碟边银勺舀了一块放入嘴中，暗香满口，恰是平素最爱的味道。

……

这时一个降落安静的声音缓缓传入耳帘，“归旋，只要你还叫我湛霄哥哥一天，我自会回护你一天。不过你若持续这般率性胡为的下去……只怕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他遥遥坐于书案之前，正执笔凝神端量着笔下的字，宫灯如月，映得他身如修竹、色如谪仙。他着月白常衫，去了冠，长发青带一束，剑眉入鬓、鼻峰俊挺，而眼中那些酷寒肃杀的眸光皆被微微垂下的浓睫挡去。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威风赫赫的靖南侯爷，不是巧智妙算的天赐大将，乃至不再是她的丈夫，而只是阿谁在碧水兰舟边对她和顺而笑的昭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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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苦涩糯的薄荷糕清楚还在喉间，可楚归旋却不知满口是苦是甜。过了好久，她极力暴露一个满不在乎的浅笑：“湛霄哥哥，你是让蛮子闻风丧胆的修罗将军，莫非还信那些无妄之说、因果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