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荑还是安静无波，眉眼和顺道：“您若想探视王爷便出来吧，何必与民女拌吵嘴？不是民女拦着你，倒像良夫人自个儿叨教民女了呢。”

她嘴角微勾，本日来她另有一番话想要与晋王说的，不然岂不是白来？

晋王摇点头，神采绝望，待缓过气来，他才道：“这些女人都走了，再过几月，你可否消消气？”他以丝绢擦了擦嘴角，“中毒的这一天一夜，我昏睡中经常梦见穆叔叔，他说你太苦了，让我对你好一些。我经常想起水家村，很记念幼年的那片世外桃源，我、你、小凉另有穆叔叔，仿佛我们都还在，我们只是当初的本身……小芍，不是只要你才割舍不下过往，我也一样顾怀旧情，这些年我或许走错了路，但还剩下我们两人，为了维系那段过往，请你……不要丢弃阿鱼哥！”

“你……”小良顿时被气噎了，未想穆荑竟然辩驳她。之前穆荑只是个奴婢，在王府中恭敬谨慎非常端方，任人挑不出错，何时辩驳主子的话了？是以，她实则被惊住了。

“我引来甚么祸罪了？”

穆荑问他：“可要喝水？”

小良打量着穆荑，见穆荑穿戴素色的袄裙，纯绿上袄左肩及右系结处绣梅瓣，底为乌黑碎花百褶裙，腰口系藕粉色丝绦，斑纹极淡，乃至往人群中一站便被挡住了。头上盘发也只插了两只银簪，一把银篦，乃至金饰也全无，更别说涂脂抹粉了。

“你不必如此，她们好歹奉侍你一场，若都打收回去，她们如何自处？

穆荑笑了一下，“良夫人若还想呆在服侍王爷便好好说话吧，祸从口出，您刚才那番话恐怕已为王爷引来祸罪。”

晋王伸了一会儿手，只能寂然地放下，不住地捶打胸口轻咳。

穆荑双手叠握压于腹间，模样平和，“在王府后院中，您当然是主子，但是穆荑已经脱籍王府，也不是你的奴婢。”

穆荑收回目光渐渐落在穿堂柱廊之上，看着琉璃朱瓦，檐角飞翘，这一片金碧光辉的气象，终究究她而言也不过是个远去的梦吧！

小良指着她骂：“你觉得你出了府就不是王府的奴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百姓百姓谁不是陛下的子民，是以，你别觉得你出了王府王爷就不是你的爷！”

苏公公悄悄盯了小良一眼，连叨教都不做了，双手抱着佛尘走出来。任何一小我，哪怕是夫人，在王爷院前痛骂王爷的主子都是非常失礼的，打狗还得看仆人，良夫人太不自量力！

连苏公公都不由得抬眼瞧了穆荑一眼，感受她变了。

良夫人这般异类人物，她不会如苡茹暗中嗤笑鄙夷，也不会怜悯怜悯，很多人乃自作自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迟早会有人清算了小良，她还不屑于与小良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