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过后向林氏辩白,说他只是路过正院,想要带着秦素自偏门转进东院,却未想秦素俄然冲畴昔哭祭,几乎闹出笑话。幸得二娘秦彦婉过后描补了一番,将之归于秦素路途劳累,这才将场面转圜了过来。
幸亏钟氏的长兄钟景仁夺目精干,人又沉稳,帮着钟氏将砖窑与瓷窑打理得井井有条,秦府的繁华日子也一向没断过,钟家天然也沾了些光。
林氏听罢,便只轻描淡写地斥责了冯德几句,而秦素不懂端方、懵懂而不自知的名声,倒是就此远播青州。
可世事难料,秦世章竟是英年早逝,秦家的天也跟着塌了,府里现在的景象,也就大要看来还好,实际上倒是颓废之气日浓。
冯德垂目看着空中,一言不发,更不上前带路。
许是上天看秦家不幸,接下来的十余年,秦家可谓顺风顺水、子嗣浩繁。秦世章宦途畅达,年纪轻简便官至郎中令,升迁有望;膝下后代撤除早夭的不算,加上族兄秦世宏的两个孩子秦彦端与秦彦雅,总计一十三人。
不,不该再往前去了!
一行人方绕过影壁,哭声蓦地便大了起来,刺鼻的香烛味盈人耳目,细细的雨丝打湿了青烟,白幡在风里翻飞。
士族端方,唯有正妻、男丁与嫡出之女可于正房大灵堂哭祭,并接管客人的记念。而像秦素如许的庶女,是底子没有资格呈现在这里的。
这此中,并不包含秦素。
不过,人一多了,是非便多,一夫两妻本就极易滋长冲突,二房钟氏是先娶的、大房林氏又占了个“长”字,两房妻室谁也不肯意去做阿谁“二夫人”。
秦素内心生出淡淡的哀思,眸光扫过那些闲谈的仆人,又转了开去。
宿世的她甫一进府,便被冯德引至此处。她见这里设了灵堂,也没问个究竟便抢上前去哭拜,却被冯德满面难堪地劝了返来。
她痴痴地望着那飞动的白幡,遵守着身材的本能,渐渐地往前走去……
因而,不知从何时起,下仆们便开端以“东院夫人”、“西院夫人”别离称呼林氏与钟氏,仅从这称呼上的各种忌讳,便可知两院之间的景象。
俞氏当时病得只剩下一口气,身子完整垮了,娘家对她底子不闻不问。太夫人怜她孤苦,便将她与一双后代接到身边,又与吴老夫人商讨,重新选了一户小士族的庶女为秦世章的长房正妻,便是林氏。
这是秦府中路正院所设的大灵堂,那棚屋便是给孝子孝女们哭祭用的,在秦世章未下葬之前,他们除却迟早给两位夫人存候,便都得住在这里。
这般考语,倒是秦素始料未及的。
这几年来,太夫人年龄渐高,精力已大不如前,便将一应田产、铺面及管家权皆交予了林氏,而砖窑与瓷窑这两宗大的财产,则交给了钟氏打理。